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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从头来算

“怎么想着要搬家?”

习羽的新公寓内,林岛安将买好的吃食放进冰箱,一件一件的码好。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习羽靠在一旁,完全不插手林岛安这强迫症一般的行为。

林岛安停了手。

“假话怎么说?真话又怎么说?”

“住不下去了,一个人住舒坦点儿,我现在也算是经济自由。”

林岛安受不了习羽这般自我嘲讽的语气。

“你也不像是个受欺负的主儿啊!”

“不像并不代表不会。”

如何逼疯一个强迫症?

就是在他刚刚码好的排列有序的冰箱内,从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拿出一瓶牛奶。

林岛安看着习羽手里的那杯牛奶,一脸的哀怨,用角落里的另外一瓶填补了空位,空了个位置怎么看怎么难受,索性关掉了冰箱,眼不见心不烦。

“等着哈,我把Feynman和Fabián送回去,回来帮你搬家。”

“不用了,3楼搬到5楼,楼下搬到楼上,就1层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随手摸了一下桌子,林岛安将指尖的一层灰尘在习羽的眼前晃了晃。

“这种粗活,你要么花钱,要么找免费劳工,还是我来吧。”

付出型人格在照顾人的过程中获得满足感。

林岛安从小就爱照顾林屿宁,作为大哥他是合格的也是享受的。

自从那件事后林岛安是低迷了一段时间的,沉溺在酒精和尼古丁中,直到林屿宁博士毕业回港。

林屿宁15岁离家,回来的时候已经23岁,成年男性对于哥哥的照顾的需要远小于小时候。

多数的时候,异乡的磨炼,让林岛安发现林屿宁自己将自己照顾的极好,就比如在厨艺上,有些餐食林屿宁做的就是比他做的要好吃。

习羽了解林岛安,也不和他客气,乖乖的回公寓整理衣物,等林岛安回来帮她搬家。

其实也不是非今天不可,不过本着能麻烦一次绝不麻烦两次的原则,累一天一起休息是比休息好了再累要强得多。

医生特意嘱咐了林屿宁回去不要洗澡,要多休息。

被送回家的他只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轻微洁癖的人看哪哪不顺眼,脑子乱糟糟的,瘫坐在沙发上。

“习羽怎么会突然搬家?”

“她没明说,听话音应该是和舍友闹了矛盾,在一起住不下去了。”

林屿宁想到了那封邮件,心里了然,截住了林岛安手里的脏衣服。

“你去帮她搬家吧,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睡觉,不用管我。”

“可以,你好好休息,搬好了,我回来给你做饭,这几天我就住你这。”

东西不多,零零散散的收拾起来还是很耗费心力。

林岛安也有洁癖,将习羽的新公寓里里外外的全部擦拭了好几遍才把习羽收拾好的东西从楼下搬上来,这活做的要比习羽自己做的细致的多。

新的单人公寓要比之前的双人公寓还大了些,林岛安在习羽的公寓终于有了落脚之地,两人将东西都整理好瘫坐在书桌旁。

“也没提前和你打招呼,就冒然在紧急联系人那填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想到真的会遇到紧急事故。”

“当时被困在山里的时候,怕不怕?”

林岛安不愿意和习羽过多纠结联系人的事,他更在乎习羽的感受。

“其实不怕,没有意识到有可能会遇到泥石流,不知者无畏,我是后来什么都知道才后怕。”

习羽撇了撇嘴,还是和林岛安坦白,毕竟林屿宁是他的亲弟弟。

“在玉龙雪山的山顶,Feynman晕倒的那一刻,我才是真的怕,怕他真的会死在那里,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林岛安拍了拍习羽的肩膀,安慰她。

“他电话和我说过了,不怪你,你俩还真的像,都爱逞强,记住这次教训,下次别那么没分寸了,一个两个的都很让人操心。”

忍不住狠狠的刮了两下习羽的鼻梁以示惩戒。

人在累极的时候是不能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安然入睡的,唐楼经过改造后像是铜墙铁壁,特意加制的隔音墙体和隔音玻璃隔绝了外部所有的声音。

习羽躺在加高了半人高的床板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真空套子里。

从上铺变成了加高了的下铺,从0.9米的学生床变成了1.5米的单人床。

新床垫是林岛安带着她在宜家选购的,足够柔软和舒适,还散发着崭新床品的特有味道,一种说不上来的但令人又些许排斥的味道。

从床上起身,小苍兰香味的沐浴露的味道在室内飘散,头顶再也不会因为垫脚而撞到天花板。

在窗式空调上按下开启的开关,密闭的室内终于带了些声响,崭新的空调只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环境还不够嘈杂。

翻了身,光脚踏下木质的床阶梯,踮着脚够到了书桌上的iPad,点开了《天使爱美丽》丢到了新添置的那只枕头上,低沉的烟哑的男音传来。

「1973年的9月3日,下午6点28分32秒,蓝丽蝇每分钟翅膀拍动次……」

习羽一直觉得自己不认床,从小到大连安抚巾都没有用过,可在这一刻,耳边播放着看了无数遍的电影声,伴着空调的窸窸窣窣声和冰箱时不时重新启动的声音,习羽才堪堪入睡。

累极睡的不沉,耳边一直是法语低颂,真是奇怪明明主人公是个女生,非要配上低沉的中年男性的声音,不磁性也不慵懒,以前没觉得怪的事,此刻怎么都别扭。

iPad播放着电影,手机没有静音,习羽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眼皮沉到抬不起来。

采访过的人和他们的故事以一种极其跳跃的方式相互穿插上演,驴头不对马嘴很难与现实对应,习羽知道自己在做梦,一次次的醒来,可醒来还是在梦中,挣扎着起身又跌回梦里。

自以为睡了很久,至少也会有十几个小时,刻意没拉的窗帘透着窗外霓虹的灯光,巨大的失意席卷全身,太安静了,安静到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所抛弃。

iPad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饿死前闪烁着红色的电池闪电提醒,叮咚声从手机传来,新的消息闪烁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