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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我们的夜晚

最初岛上的夜晚很安静,没有电视的喧嚣,没有过多的谈笑,晚饭后各自躲在自己的角落想着自己的心事儿,编着自己的故事。屋外是止不住的江水翻滚声、江风呼啸声、风机吱吱转动声,仔细听!还有五星红旗招展声,自然的小岛夜晚更静!此时的人们不再走动,快艇拴在江边,打闹了一天的小狗们早已疲倦,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军犬安静地趴在树下周围漆黑一片,岛上的鸟已归巢,没有了白天“吱吱呀呀”的叫喊,不安分的小虫子奔着隔着玻璃窗的灯光扑闪。不一会儿听到坑上传出了不均匀的鼾声,小兵趴在电视屏幕前带着耳机看着看了无数遍的电视剧,多少个夜晚岛上只剩下我自己,趴在大圆桌靠近窗台的一侧在纸上记录我在岛上生活的点点滴滴。

后来,电视屏幕亮了,小兵走了,大家不做梦了,围在电视前贪婪地收看电视画面,整个夜晚耳朵中传出的都是电视机的播放声;再后来,老高走了,李博士来了,最初他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中,唯一不同的是吃饭时间久了,因为饭桌上多了刘叔讲述的精彩故事。电视有了,岛上的人睡觉时间晚了,渔民老张、老周偶尔才会走进屋,大家围拢在一起看着电视,听着彼此讲述的精彩故事度过这样热闹的夜晚。

我是喜欢安静的,尤其是夜晚,电视的运行冲垮了夜晚的宁静,我听不到水声、风声、风机声、红旗随风招展声……我只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扇门、一堵墙能够关住人却关不住室外热闹声,室外此起彼伏的谈笑声会从门缝中钻进卧室、钻进我的耳朵里。卧室中没有桌椅,我只好从室外搬来一张比床稍高的塑料凳子,上面放上一提未开封的灌装可口可乐,可乐上面搭上一个装流速仪的黑箱子,这样组合后就可以勉强当做一张简易的桌子来使用了,坐在床沿上这个高度正好。我就是这样趴在上面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李博士就没我这么幸运了,他开始躲在之前我在室外的圆桌角落,后来实在是嫌太吵,索性跑到了厨房储物间,在那里收拾出一块儿地方,在上面放一块儿面板,就这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坚持着记录和看文献。

很多个夜晚等其他人都已入眠,我们丝毫还没困意,被打乱的支离破碎的夜晚,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商量着、规划着、设计着如何能够在现有的有限空间打造出一间属于我们自己的一方安静之地,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学习,在这里做实验。因为这事儿着实让我们苦恼了很长一阵子,岛上生活独有的无聊、无助和无奈麻木着每个岛上人的敏感神经。我们想了很多种方案,我们选择了很多处地方,只可惜直到最后我们离开黑瞎子岛都没有属于我们的安静角落。

岛上的日子在我手下一瓶瓶可乐消息的日子里流转,我俯身记录下一天的时间,留给自己一份深夜的纪念。我们习惯了晚睡,等岛上一切都归于平静,关上灯的室外漆黑一片,望不见屋前的江面,只有呼啸不绝的风声,夜晚我们是枕着风声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