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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值得记录的日子”

“回笼觉”是每天在岛上必睡的觉。每顿饭都饱含着刘叔的用心和操劳,刘叔做得每顿饭都会给人一份期待。清晨,双眼还没完全睁开,推开房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贯穿全身,让人不由得打一个激灵,困意随即消散,早晨岛上的空气清爽,提醒着这里的人们开始新的一天。这块儿四面环水的岛中岛从未被人遗忘,时刻是有人牵挂的地方,在岛上能够感受到生命的非凡,虽然平时的活动空间有限,但思想可以无限发散,江燕飞过去的天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人生活过的土地会多几份迹象。一大早屋外房间北侧的杂草地上又多出一道白色的晾衣绳,刘叔挥舞着铁锹埋下最后一铲土,胜利的笑容伴着他额头的汗珠显得格外生动。这一天解决了清洗的衣物无处晾晒到处乱挂的混乱。如此空寂的小岛上,哪怕多出一根晾衣绳都会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大家纷纷把洗好的衣服挂在绳上,衣服迎着风不停地手舞足蹈。

岛上没有稳定的网络信号,对外沟通要跑到江边靠近中国一侧的地方,手机更多的时间成了一种无用的时间工具。在岛上隔绝了与外界的日常联系,城市中的烦恼也沉浸在眼前的江中。我们在岛上过着最简单、安静、闲适的生活。快到中午的时候,艳阳高照,这时候的水面是一天最平静的时刻,远处水天相映,交接的地方,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水?哪里是天?一条江隔断了中俄两国的领土,一片天将整个世界紧紧相连。我坐在国境线上航行,奔向看不见的远方。

在岛上主要吃鱼,黄昏饭后是捕鱼最好的时间。王哥带着邵叔、高叔乘着快艇很快消失在江中的余晖中,赶在天黑前,捕上一网作为第二天的口粮。老高在菜园里浇着水,刘叔忙着饭后的清洗,我来到厨房看见见底的水桶,赶忙帮着刷桶、抽水。忙完的刘叔拿起铁锹在菜园闲置的土地上掊出一道土沟,在刘叔的指导下,我跟在身后把从县城购买回来的一捆葱,一棵一棵的栽种进土沟中,培上土、浇上水,静待生长和食用。我们三人在菜园干着活儿,起初小狗在不远的草地上追逐,看到我们三人有说有笑,也忍不住跑过来凑热闹,它们在菜园里打着滚叫,可心疼了刘叔栽种的瓜果秧,刘叔拎着锹骂着“狗儿的”撵都撵不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里有想不到的欢笑。小岛生活教会我的是人生中的另一种收获。眼前的一切有多美好,刘叔放下铁锹拎起拖把朝江边走,一只小狗摇着尾巴晃着脑袋紧跟在身后,他们一起走在夕阳的温情中。

每一天看到夕阳都会心动,“最美不过夕阳红”,何况这里有江水的倒映。半边天被夕阳染红,点燃了整个江面,我立在窗台静静地陶醉在夕阳的盛况中,看着夕阳变幻着色彩由深红到浅红直到即将沉入水中,她的靓影让人感觉很幸福而不愿意割舍,我不顾一切的跑到江边,离她最近的地方,伸开双臂想要拉近与她的距离,我分明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但却触不到她的肌肤,她在我眼前慢慢消失,我伸出双手想要挽留,但却两手空空……空气中还弥留着她的气息,却不见了她的踪影,留下失落的我呆呆的立在原处,或许下一个天亮会有更灿烂的阳光。在这里生活我是一个过客,这样的生活很有限,只有用心感受,才能最大程度享受岛上的每一刻,等到有一天离开岛,等到有一天在大城市迷失了方向,还有一处灵魂可以安放的地方。

小岛上除了一条小母狗再没有任何母性的气息,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完全不用在意自己的穿着和打扮,镜面上落满了尘土,都看不清自己的脸,拭去尘土才看清楚脸上浓密的胡渣,不修边幅的面容早已失去了城市中的年轻时尚。在这里生活,有时天热,光着膀子穿着裤头,丝毫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夜晚,端着盆子到水边,脱得溜光站在江边冲凉,丝毫不用担心会走光。口渴了,自己找水喝,厨房中放着矿泉水等着主人认领。白天把尿洒在屋后的沙丘上;夜晚泔水桶成了最好用的马桶。顶着一头炸起的乱发,在慢节奏的时光中活得很实在。这里的生活很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