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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岛上的电视”

电视是跟我一起上岛的,不过很长时间它成了室内的摆设,因为一时接不上信号所以只得把它放置在属于它的位置等待上面布满灰尘,新电视放了不久上面一层土看上去显得陈旧。大家每天看着它,它看着屋里这群无聊的人继续保持着沉默。有时晚上小兵会把电脑支在电视机前,大家围着电脑上的小屏幕感觉就像电视能看了一样。过了一段时间,王哥从小城接过来4个朋友,他们几个在室外忙活了一上午,架电线杆、安装信号接收器、钻孔牵线、调电视频显,岛上的信号不稳定,偶尔会搜到俄罗斯的信号,屏幕上出现一系列看不清听不懂的画面。经过大家的多次耐心调试,电视屏幕上终于呈现出久违的画面,大家一阵欢呼。从此小岛上又多了一份乐趣,让单调的生活多了一份色彩,一时看电视也成为岛上唯一一件大家可以共同分享的事情。

连长和小兵走得很匆忙,毫无预兆的一道指令宣布着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彻底结束。小兵对着电视黑屏幕最久,最终在彩色屏幕出现的前几天结束了小岛上的生活。我们在一起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上岛前他们住在我所居住的房间,后来我到了岛上他们执意睡在室外的沙发上或者把凳子对一起临时铺成的一张床,客厅里的蚊虫最多,他们肯定睡得不舒服。我们没有彼此问及对方的名字,但住在一起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习惯了彼此在岛上的生活。小兵平日话不多,夜晚岛上的人睡得早,我们俩躲在房间一起观看了很多看过很多遍的电影。上岛前我忘记了带脸盆,平时一直在借用小兵的盆子洗脸,他走得时候我正在江上日常作业,中午等我回到岛上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还有他们随身的行囊,小兵下岛时唯一把他的脸盆留给了我。来不及挥手告别,接走他们的快艇已消失在视野中。我只能望着快艇疾驰留下的水花,内心一通不舍和无法言说的感动。

过去无聊的生活有了电视,大家当然是欣喜若狂,每天不管谁早晨睡醒后都会第一时间把电视机打开,并且电视声音放得很大,电视的位置距离我的房间最近,虽然关着门但却关不住声音,每天早晨催促起床的声音由之前的敲门声变成了现在电视的播放,每天早晨听着中央电视台熟悉的新闻直播声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再困也无法沉睡,这一时让我心情极其不悦。电视几乎是从早播放到晚的,自从能看电视岛上习惯的早睡也变得拖延,有时一部感兴趣的电视节目会让大家熬到半夜还意犹未尽的胡侃着睡去。

电视桌跟实验桌紧挨着,这点儿也是我最苦恼的地方,我坐在电视机旁侧,他们坐在电视机前,电视机中的精彩节目仿佛就是我在那进行着直播。岛上的条件有限不同于陆上,我只好强迫自己去坚持完成每天固定的工作量,不被电视的精彩剧目所打乱,这种强迫是很痛苦的,有时还夹杂着别人几句无心的嘲讽。在这里生活我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考验。

电视带来烦恼当然也会带来温馨的时刻,不同于以往晚饭后大家纷纷躺在自己的床上,饭后大家自觉地把凳子搬到电视机前,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看着电视、聊着天,遇到不同的意见还要多一番争辩,每个人通过电视机中的画面点点滴滴透露着自己的生活、故事和经历,这样的场面愈显温馨,有了真正家一样的温暖。不管身处在何方,外面的风浪有多大,屋里面关住的永远是陪伴。

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从事着不同的职业,但我们偶然的聚到了一起肩负着一段共经的使命:守护在黑瞎子岛上。我们彼此尊重,过着相同而又不同的生活,饭后围坐在一起,看着同一频道,各自思索着自己的生活。睡前我会坐在床沿,吹着风扇,看着身边盘旋的蚊蝇,听着耳畔的风声,岛上的白天很长,容易使人感到夜间的疲惫,室外的灯已完全熄灭,漆黑一片,偶尔传出的是几声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