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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野炊

自从给班长下跪道歉后,我们四个人都特别失落,心中憋着一口气,私下里骂了陶亚玲千百遍,恨不能把她揍一顿,但是碍于男子汉仅剩的一点尊严,我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生。当然,根本原因是我们害怕班主任,如果再闹事的话,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我们。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自己找点别的乐子,缓解一下心情。江耀提议说:“正好秋高气爽,我们去秋游吧?”罗哲一口就否决了:“四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游的?”宋殊坏笑着说:“我可以叫上我女朋友啊,她肯定愿意来!”我马上又否决了他:“滚!就你一个人带着女朋友,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吗?”江耀也接着说:“对,不带别人吧,就我们四个难兄难弟一起!”罗哲不耐烦的说:“要我说啊,咱们去谁家里打牌,斗地主扎金花打麻将都行,你们看玩啥好?”江耀又直接否决了罗哲:“打个屁的牌,你就知道赌博,我们出去玩,不呆在家里!”

我们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意见也没法达成一致,最后我提了一句:“要不咱们去野炊吧,自己带点东西,出去做饭去?”我这话一说,他们三个都觉得挺新鲜的,一致都同意了。

既然要去野炊,首先就要确定去哪野炊。我提了一个方案——去松石大桥下面野炊,松石大桥距离不远,交通方便,桥下的河道很宽,取水也方便。可他们三个都不同意,说松石大桥太近了,平时经常去,实在没意思,何况那里人来人往的,水也不干净。我很不爽:“那你们说个地方,去哪里好?”宋殊和罗哲又都说:“不知道,随便!”我正要生气,江耀兴奋的说:“我知道一个地方,肯定可以,金莲洞!”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宋殊知道那个地方:“是你们江家沟后面的那个金莲洞吗?”江耀点头说:“嗯,就在我家后面,顺着小河沟往里走,半个小时就到了,那里风景很好,有山有水,正好适合野炊!”宋殊也点了点头:“嗯,我听说过,就去那里吧!”我也突然想起来这个地方了,去年寒假跟江耀去他家玩游戏的时候,路上他跟我说了这个地方,我问江耀:“我听你说过,那个地方路很难走,要过一条堰坝才能到,堰坝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水,万一掉下去怎么办?我有点怕啊!”江耀还没开口,罗哲有了兴趣:“还有这种地方?去去去,就去金莲洞了,我一定要看看!”江耀笑着对我说:“怕个屁啊,我们都去,肯定摔不死你!”

目的地确定以后,就该做好准备工作了。我拿出纸笔,让他们一起想想,要带哪些东西过去,他们一边说我一边记,最后整理了一下,大概需要这些东西:蒸饭的锅、炒菜的锅、铲子、砧板、菜刀、碗、筷子、油、盐、辣椒、葱、姜、蒜、猪肉、蔬菜……

确定了要带的东西后,我们就开始自己认领。我首先开口说:“我家有一次性碗筷,还有腊肉、鸡蛋、火腿肠。”宋殊也接着说:“那我拿油、盐,我家种的白菜、豆角、洋芋,我妈还做的有豆腐。”江耀又接着说:“我家离金莲洞最近,重的东西就我拿吧,炒菜锅、砧板、铲子、菜刀,葱姜蒜我也一起弄了吧!”罗哲最后开口:“东西你们都拿完了,我看看还剩啥,”他把我手中的纸拿过去看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哦,只剩辣椒了啊,那好,我家里有腌的酸辣椒,我就带一点过来吧!”宋殊不太相信:“我靠,你就拿个酸辣椒啊,你好意思?”我接着说:“还有蒸饭的锅没人拿呢,萝卜你拿吧!”罗哲有点为难的说:“我家蒸饭都是用电饭锅,拿来有什么用啊?”宋殊有点不高兴了:“那你家用啥炖汤,钢金锅也没有吗?”罗哲解释说:“有倒是有,不过我爸妈管得严,估计不会让我拿……”宋殊不耐烦了:“我靠,你平时在学校牛逼哄哄的,在家里这么怂啊?”我马上插了句嘴:“算了吧,钢金锅我拿吧,我家有现成的!”宋殊没再和罗哲计较了。

东西分配好后,江耀接着说:“行,那就便宜萝卜了,我们就定在星期六一早去吧,羊子你晓得我家在哪,你可以先来我家,我们俩一起过去,松树和萝卜就找人问一下,先到江家沟来,到了小河沟旁边停下,我们在那里汇合,大概九点半吧,早点过去,免得到时候太阳大了晒人。”我们都同意江耀的安排,我又问了一句:“要是周六下雨了怎么办呢?”江耀说:“要是下雨了就改在星期天吧,最近好长时间都没下雨了,总不会连着下两天雨吧?”我们都点了点头。

野炊的计划制定好以后,我们就天天盼着放假了,一方面想快点去野炊,一方面不想见到陶亚玲。为了展示我们的坚强,我们四个故意在同学们面前表现得很快乐,仿佛从来没有下跪道歉过,我们还到处跟人说,我们几个周六要去金莲洞野炊。班上不少同学都挺感兴趣的,纷纷表示想加入我们,但都被我们拒绝了,哼,我们四个可是一起下过跪的,共苦过才能同甘,他们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一起?

盼望着盼望着,周六终于来临了,果然是个大好的晴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八点多就带着东西到了江耀家,他才刚起床,我催他赶紧准备东西,他慢悠悠地说:“你急个屁啊,从我家到小河沟,十分钟就到了,再说了,我爸妈还没吃早饭呢,我怎么把锅和铲子拿走?他们中午在矿上吃,早上要在家里吃饭,你也顺便在我家吃点早饭吧?”我只好同意了,但是吃早饭的时候,我只吃了很少一点,我想留着肚子,中午好好吃一顿,野炊做的饭肯定特别香!

差不多九点十分的时候,我和江耀终于出发了,快到小河沟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河边站了一个人,是宋殊,宋殊也看到了我们,喊我们的名字,我们赶紧加快脚步,两路人马就这样会师了。我们互相看了一下对方带的东西,都没有漏的,然后我们就一起等罗哲,骂他太墨迹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罗哲终于到了,他右手拎着一个小塑料袋,边走边甩,我们都拎着大包小包,他却这么轻松,我们都觉得好气,便一起骂他。罗哲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说要帮我们拿东西,我们三个都把东西丢在了地上,罗哲笑着骂到:“我靠,你们三个傻子,要累死我啊!”我们三个故意不理他,径直朝前走了,刚走没两步,江耀突然问道:“你们谁带了火吗?”我摇了摇头,宋殊马上转身问罗哲,罗哲也没带火,不过他笑嘻嘻的说:“我们钻木取火吧,试一下能不能钻出来。”江耀说:“钻你大爷,你们先带着东西往前走吧,我回家去拿个打火机,很快就追过来!”说完他就回去了。

我和宋殊走到罗哲身边,拿起了我们各自带来的东西,江耀的东西就让罗哲拿着,罗哲笑着抱怨了一句:“我靠,狗子的东西这么重啊,放这让他自己拿吧,我们先走!”我和宋殊都没搭理他,提着东西先走了,罗哲也提着东西跟上了。

我们三个边走边聊,顺着小河沟往上游走,大概走了十分钟,看到一根很粗的水泥管道,从小河沟一直向上延伸,伸到了山腰,管道旁边,有一溜台阶。“估计这就是去金莲洞的路了,我们在这儿等一下狗子吧!”宋殊提议我们等一下,我们就停下了,在附近转着看四面八方的风景。

没过一会,江耀就来了,他告诉我们:“对,这就是去金莲洞的路,从台阶上去,就到了那个堰坝了,走!”罗哲喊着让江耀自己拿东西,江耀没理他,一个箭步冲上了台阶,我们三个就跟着他一起上去了。

终于到了堰坝上面,我亲眼看到了江耀口中危险的路段,这其实就是一条水渠,或者说“人工天河”,把深山里的水引到小河沟来,水渠只有不到两米宽,可供人走的道路更窄,连一米宽都不到,两旁也没有护栏,一边是两米多深的水渠,一边是几十米高的悬崖,确实足够惊险。

宋殊和罗哲同样兴奋,他们俩对着深山喊了两声,催着赶紧快走,江耀对我说:“你别怕,别往外看,靠着里面走!”说着就接过了我手中的东西,让我走他前面,我鼓起勇气缓缓地向前走,走着走着也就不怕了,但还是追不上宋殊和罗哲,他们俩已经远远地走到前面了。

走了大概五分钟,终于走到了堰道的尽头,这就是所谓的金莲洞了。不过,从堰道上下到河床那里,还有一段险路要走,这里已经没有水泥台阶了,只有一堆石头垒成的台阶,顺着台阶下去,就是一个大水潭,水潭里的水绿油油的,不知道深浅,水潭上面架了一个竹桥,五根竹竿捆在一起做成的桥,竹竿之间还有很宽的缝隙,一次只够一个人过。看着这简陋的竹桥,我的双腿有点发软了,宋殊和罗哲却直直接跑了过去,江耀让我先过,可我一直不敢迈步,宋殊在对岸说:“怕个屁啊,还不到三米,蹦都能蹦过来!”我有点担心:“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罗哲说:“别担心,我会游泳,水性很好,你掉下去我也能把你捞起来!”在他们俩的鼓励下,我终于走上了竹桥,然后缓缓挪了过去,江耀随后也跟过来了。

过了水潭,顺着山脚走几步,前面就是一个很窄的峡谷了,峡谷越底部有几块很大的巨石,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一条很细的小溪在河床边缘流淌,清澈见底。这里非常凉快,因为两边的悬崖都向伸向中间,遮住了太阳,所谓的“金莲洞”并不是一个洞,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一线天”的峡谷,不过这个峡谷底部还挺宽阔的。

我们把东西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就准备开始做饭了。按照江耀的安排,我们分成了两组:我和宋殊负责去捡柴,江耀和罗哲负责搭个土灶。我和宋殊继续向峡谷上游走,越往上越开阔,两旁的悬崖都逐渐向后退开了,谷口越来越开阔,谷底的阳光也越来越多,生了不少树木,我和宋殊就在这里收集掉在地上的干树枝,再抱回到搭灶的地方。不到一会儿,我和宋殊就抱来了两大堆干柴,肯定够用了,江耀和罗哲的土灶也搭起来了,用石头搭的架子,然后又糊了一层泥巴,还像模像样的。

忙了一阵子,大家都觉得口渴了,这时我们才发现,我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带水了!虽然我们可以把河水烧开喝,但是太慢了,并且开水也不解渴,何况我们都有些饿了,就决定先不烧水,直接开始做饭。

我们四个人里,只有江耀会炒菜,所以我们又做了分工:罗哲负责洗菜、洗米,宋殊负责切菜、蒸饭,我负责烧火,江耀负责炒菜。我们四个忙的不亦乐乎,有说有笑。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就在宋殊准备切菜的时候,罗哲帮忙把菜单递给他,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摔了一跤,菜刀在他手上割了一条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我们三个都吓坏了,罗哲自己却说没事,依然在山谷里上蹿下跳的。我们有些不放心,就让他啥也别干了。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饭菜终于做好了,我和江耀都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的,不过饭菜特别香,江耀的手艺果然不错。罗哲坐在一块巨石上面,说那里很平坦,让我们把饭菜都端过去,于是,我们又把饭菜端了上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因为吃得太急了,我们都被噎住了,一起嚷着好渴,江耀让我们先吃,他自己爬下了石头,把锅洗了一下,在里面烧了点水。

我们每个人吃了两大碗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饭还剩了不少,但我们实在吃不下去了,就坐在大石头上休息,江耀从锅里给我们每个人舀了一碗水,因为锅没洗干净,水也没烧开,所以一股油味,特别难喝,为了解渴,我们还是强忍着喝了几口。

就在这个时候,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来了,并且人还不少,这可真稀奇了,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人过来,还来了这么大一群,我们赶紧跳下石头跑过去看。看到领头的人我们就愣住了,这不是我们班长陶亚玲吗?她身后跟着的人,都是我们班的同学,男生女生都有,一共十几个人。

宋殊先开口了:“我靠,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陶亚玲回了一句:“只准你们来,不准别人来吗?”江耀接着说:“不是,你们来这里干啥?”陶亚玲后面的几个同学嚷到:“也来野炊啊!”罗哲笑着说:“跟屁虫,我们野炊你们也来野炊,我们来金莲洞,你们也来金莲洞!”陶亚玲没好气地说:“金莲洞是你家的?我们想来就来!”我也得意的说:“哦,你们这些人啊,都是我们不要的,我们不带你们,你们自己来了!”那群人叽叽喳喳地跟我们吵架,陶亚玲拦住了他们:“别搭理他们几个,我们找地方做饭吧!”我们四个人正好也说不过他们,就没再挑衅了。

陶亚玲带着这群人,走过我们的营地,继续向上游走去。因为我们四个人是个小团体,平时很少跟其他同学玩,跟他们关系也一般,所以就没搭理他们,可在队伍的结尾,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柯琴。

我马上扯着嗓子喊:“柯琴,你怎么来了?”柯琴对我们倒是不意外:“就是听你们要野炊,我们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班长就组织我们过来了。”我有点失望:“你为啥不跟我们一起啊?”柯琴说:“你们又没喊我!再说了,你们四个男生,我一个女生,怎么跟你们一起?”江耀说:“那你现在过来吧,我们现在喊你来!”柯琴笑着说:“现在晚了,我要跟大部队一起!”宋殊说:“你跟他们一起,就是要与我们为敌了?”柯琴还是笑着说:“你们怎么这么小心眼,都是出来玩的,为什么敌啊?”罗哲生气的说:“柯琴,你个叛徒!”柯琴不知道怎么跟我们说了,陶亚玲又在前面催她走,她就没搭理我们了。

等他们走后,罗哲生气地对我说:“羊子,以后别要柯琴的饭票了,也别把菜给她吃了,这个女生真是无情无义,平时跟我们关系还不错,现在竟然站在陶哑巴那边了!”我觉得柯琴对我还不错,就说:“算了,她本来就不是我们一伙的,也算不上叛徒!”宋殊接着说:“哎呀真是气人,我们本来玩得好好的,陶亚玲带一帮人来了,看见她就来气!”江耀劝他说:“算了算了,我们别管他们吧,去下面玩去,眼不见为净!”

于是,我们一起回到了金莲洞入口的大水潭那里,站在岸边打水漂玩,玩了一会,我们都觉得没意思,宋殊提议说:“走,我们去上面,看他们搞的怎么样了!”说实话,自从陶亚玲这帮人来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心思自己玩了,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