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他们不会太过分，小清，你将烧给王奶奶的元宝让给他们过道，我们明天再来烧。他——过来了！小清千万不要说话。”
夜黑风高，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路灯闪烁着黄色的光。顾清将头埋低，紧紧看着圈内燃烧着的元宝，而一旁的李参军还在嘴里念念有词。但在两人的肉眼之下，那烧着元宝的火苗猛然变盛，恍然间就变成了一地灰烬。
就这时，一阵强风袭来，将灰烬吹散到了圈外。
顾清知道这是那龙袍鬼正在将元宝拿走，若是他能通阴就能看见此时的情况——一个青面獠牙穿着黄色龙袍的鬼正在将头越过他对准了李参军，和彘牙一般的前齿飞快的留着口水。
李参军和顾清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他对灰飞到圈外面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毕竟风这么大，这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却觉得左脸有些阴寒，他没有在意。而是将地上的碗揣入怀里，顺手又从怀中拿出了个小刷子，是最常见的那种刷白墙的刷子。
顾清见此暗道不妙，紧忙将李参军的手按下。两人看不见的是，他们离小鬼的手只有一步之遥，小鬼见此微有愠意，认为李参军是要挡他的财路，刚要报复却被一声吼叫打断。
这是柳挽的所为，她在警告小鬼不要自找死路。
龙袍鬼虽然是新鬼但也没有太过不识抬举，也许是生前的眼力，让他产生了类似第六感般的感觉——这个女鬼不好惹。在众鬼们说话的时候，顾清却是紧紧拘住李参军的手没有放开。李参军看向顾清，只见顾清的脸色的脸色十分严肃，而顾清的手更是让李参军觉得像铁箍一般紧、一般寒冷。
他终于发觉到了不对，难道有鬼？
顾清看向李参军，只觉得这个大叔神经有些跳脱。若是平常人，早就有所感觉。不说什么异动，就单说这个场景——漆黑的夜晚、无人的街道、被漫天卷起的灰烬、因为安静而不时发出的奇怪声响。更要命的是，他们在给死人烧纸。
就算再胆大的人，也该在心里想七想八。而李参军则不然，他...好像一无所觉。
倏然，柳挽的声音在顾清的耳边响起：“我不管你们是哪里的鬼，但做鬼也要有些规矩，你们拿了东西就赶紧走。”
顾清听后心中微有踟蹰，听这话的意思，那帮鬼还要干些什么？他看不见鬼，更听不见除柳挽以外任何鬼的声音，所以不免有些疑惑。
在柳挽的视野里，龙袍鬼挥退了小鬼，抱拳而退。这一举动，使他的发黑的手臂露出了红色的纹身。而他也不再停留，看了一眼顾清后，转身带着小鬼们走了。
柳挽见他们走远这才说道：“小清，他们走了。”
顾清闻言放开了李参军的手，心中紧张的情绪也为之一松。李参军面色有异，却没有说话。简单地收拾下了周围，就和顾清回大明湖畔了。
小区内的运动器材微有响动，这使李参军顿时一惊。看见没有人后，反而是更加的疑神疑鬼。
“是风，李叔。”顾清淡淡道，声音有些微弱。
李参军又是一惊，他对什么事情仿佛都是后知后觉。但听到小清的话却不知怎得心中一安，随后不自然笑道：“今天的事有些怪啊...”
顾清想着可不是怪吗？这平常哪有这么怪。：“这些事，大半夜的还是不要说了。”
“也对。”李参军看了眼有些瘦弱的顾清，心里觉得他有些不一般。不说这些灵异之事，就说刚才的那一握，说实话，李参军现在还觉得手臂有些疼。要知道，李参军可是个干体力活的工人。
顾清回到家后，将灯打开，冲了杯咖啡。
烟雾瞬间就升了起来，装有咖啡的塑料杯逐渐变得炽热，有些烫手。这使顾清眉头一皱，半晌才看向杯子，他有些无奈：“柳挽，你下回要喝能不能自己泡。”
这个女鬼！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只听柳挽笑吟吟道：“你这杯雀巢泡的不好！都没有拿筷子搅拌。”
“挽大恶鬼，是我喝，不是你喝。”顾清无奈得将最后一点咖啡咽下了肚。
“话说，这些鬼是什么来头？”
“我哪知道是什么来头？反正不是好事就对了！”柳挽缓步走到阳台边上，将衣服收起，淡淡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好鬼，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顾清从书架上找出了日记。
“是纹身啊！”
顾清将日记翻开，将今天新遇见的鬼登记在册，他对柳挽的话没有惊讶，慢慢用笔在纸上写下“龙袍鬼”之后才说道：“什么纹身，是灰太狼还是喜羊羊啊？”
纹身在顾清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新鲜东西了，有很多人都有纹。而且花样层出不穷，各有各的寓意，顾清勉强认为这算是读者眼里的哈莫雷特了。他没有纹，一是他怕痛，二是他认为纹这个没有什么必要。
女鬼柳挽顿时凶了起来：“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有啊。”顾清将最后一句“生前不是良人”写下后，重复道：“就是纹身嘛。”
“哼。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讲了。”
“我没说不愿意听，是你不愿意讲，你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