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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一岁除 白鸦黑鹤

老道爽朗大笑!

大年初一,崔流川起了个大早,换上那身一直舍不得穿的白衣,还真有些人模狗样。

按照黄州当地习俗,大年初一早饭是一种名为饸饹的吃食,以莜面为主,掺少量白面,其实在各地都有类似吃食,但在味道上,又有所不同。

吃完饸饹后,便可以出门拜年。

只是三人并无长幼之分,再加上初来乍到,对于街坊邻里也不熟悉,就只能待在屋中大眼瞪小眼,无年可拜,这大概就是游子在外辛酸泪的一种吧,举目无亲。

只是好在他们三人,并非孑然一身。

头回在外过年的崔流川,觉得似乎心境上没有像之前连山村都没进入离开那会的患得患失,心底里,到底是平静了不少。

院子里突然又响起呱噪的乌鸦叫声。

崔流川与李莫申对视一眼后,匆匆推开房门走到院子中。

有一只浑身雪白却状如乌鸦灵气十足的白鸦绕着那株桃树盘旋不定。紧接着,有鹤唳响起,一只肥胖黑鹤背驮一位年轻人缓缓降落,鹤翼扑棱扫起地面积雪。

白鸦落在年轻人肩头。

若是在市井坊间有此情景,哪怕那头肥得有些过分的黑鹤不怎么应景,也会被当作驾鹤仙人行跪拜之礼。

年轻人开门见山对崔流川道“其实昨天就应该露面的,不过世俗有年前事不留来年的习俗,所以就推迟一天露面,毕竟接下来的事情,需要的时日不短。”

然后年轻人自报家门道“我姓吴,名吴青,和你们之前遇到的徐邱柏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俩是朋友,那个地方叫做北海竹林,现在不知道不打紧,以后你就会明白北海竹林这四个字在祖洲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对了,顺带说一下,当年你师父林冕也是坐镇北海竹林的圣人之一。所以不用担心我是不是心怀叵测,比如说对你这把剑图谋不轨,大可以放心,因为锻造这把剑的人,很凑巧,如今也在北海竹林。”

崔流川问道“不知前辈来此,有何事?”

宽衣大袖名为吴青的年轻人从肥胖黑鹤上跃下,那只黑鹤便化作一滩宛若墨汁的液体,点缀在衣衫各处,犹如肆意挥毫泼墨。

那只落在肩头白鸦仍胜雪!

吴青笑道“我是一名剑修,不过不用剑!所以我不会教你如何用剑,但我会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剑!”

崔流川正想说着什么,吴青笑着伸手打断道“不用急着问,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然后吴青对李莫申说道“愿意留便留下,崔流川知道什么是剑之后,就可以启程,如果不愿留,出城后,那个鸣蛇后裔的白衣小童自会在那里等待,以后他就是你的护道人。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崔流川是个不世出的天才,短短几日就知道什么是剑,自然就会在半道就跟上,不过对于这种可能,不要抱期望就是。”

李莫申倒是个不拖泥带水的,问道“如果我在这里先住上几天,晾一晾那小崽子,再启程,可以不可行?”

吴青笑道“当然可行!”

然后吴青对崔流川说道“明日到黄州城外的白云观里,在观门前表明身份,就可畅通无阻。州城内不宜有大动静,否则引来当地城隍爷,麻烦颇多,毕竟这事不占理。”

肩有白鸦的年轻人吴青轻轻跃起,衣衫之上的泼墨点缀图案缓缓流动,一如书画大家手笔,那只肥鹤便再次出现在吴青身下,双翅扇动,消失在天际。

一通让人云里雾里甚至有故作高深嫌疑的言语,就这样将既定计划给打乱,崔流川有些懵,转头望向李莫申,李莫申更无辜,“别瞅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屋中,崔流川稍微整理了下思绪,他倒不至于蠢笨到连吴青来此已经说明的来意都不清楚,而是对关于师父以及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生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的徐邱柏的只言片语心中震惊万分。

娘嘞,原先崔流川已经在心目中将住在破庙的老道拔到很高很高,没想到还是不够高!

要知道在这个大德多如狗、鸿儒遍地走的世道,仍是没几个敢拍着胸脯说圣人二字当之无愧,在崔流川浅薄的认知中,圣人二字,便已经大到不能再大。

只是若圣人二字前,再加上北海竹林四字前缀,那么在整座祖洲,都是当之无愧的一言九鼎。

崔流川仔细咀嚼方才自称来自北海竹林名为吴青年轻人的言语,然后拿起剑,望向李莫申,神情严肃道“可以告诉我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了么?第一次见面时,说一千道一万,你到底还是为了这把剑,而师姐话里的意思,又要我别把这剑太当回事。”

李莫申叹了口气,语气平淡,“说实话,北海竹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但对于这把剑,或者是说与这把剑应是与如今深锁宫墙的另一把剑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莫申就这么言语清淡地将这座偌大王朝与国祚休戚相关的内幕娓娓道来,甚至都没有让丁玲避开的意思,“大赵王朝立朝不过两百余年,在这两百年光阴中,国力蒸蒸日上,而且隐隐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大气象,你以为,就单单靠历代皇帝的励精图治以及大赵常氏气数鼎盛?当然不全是,还有背后有人撑腰,准确的说,是一把剑撑腰,大赵这才在立朝初期百废待兴民生疾苦中在虎狼环伺中依旧稳如磐石,争取到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否则偌大一片让周围各国都眼馋的丰饶沃土,又哪里能相安无事?不过其中内幕,我也只知道些皮毛,但却知道,一把剑能让最狼子野心的北齐投鼠忌器,任由其眼皮子底下逐渐壮大,那么另一把呢?哪怕这把在品相上与那把剑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李家还没自大到能与王朝相提并论的地步,那么庇佑李家五十年、百年的太平无事,应该不难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李莫申停顿片刻,说道“所以我才要名正言顺的将这把剑拿在手中,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因为这玩意儿是要放在明面儿上的东西,怕是早就在重重谋划下骗或者明目张胆的抢来。”

见李莫申如此的开诚布公甚至有几分厚颜无耻的话语,崔流川莫名笑出声,“原来如此!”

崔流川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李莫申无笑道“现在还不是很想离开的,总没有大年初一就赶人的道理,况且我这一走,路上可就只有那个小崽子了,没有你以及你那似乎生猛到不能再猛的师父撑腰,那家伙万一半路上把我打死,拍拍屁股走了,上哪儿说理去?就算要先行离开,也不是现在。”

崔流川握剑横于身前,说道“如果我答应将剑卖给你呢?”

李莫申突然笑道“这种无聊的试探,不觉得多此一举?如果我假模假样大义凛然地拒绝,或是急不可耐要掏银子,对于你最后的判断,究竟会不会有影响?既然我能将这把剑真实可能的价值开诚布公,就没想过靠一些无聊的伎俩博取同情,没意思,还伤感情。你啊,似乎很好说话,甚至在某些事情上可以做到有些没骨气,但往往这种人,在涉及真正在乎的事情上,可能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绝对犟过一头驴。如果在这件事上,我耍了心眼儿,以后就肯定没有以后了。”

崔流川有些赧颜。

李莫申对大气都有些不敢喘的丁玲问道“午饭吃什么?大年初一总不能吃去年剩下的残羹冷炙吧!”

丁玲小声道“还有一桌子菜在耳房,我这就取出来热一热。”

李莫申摇头笑道“咱崔流川明天开始,可就要知道什么才是剑,怎么能不在酒楼里大摆宴席庆祝庆祝?”

崔流川苦涩一笑。

李莫申一拍桌子,“走你!”

本就是大年初一,又是临近晌午的临时起意,哪里又能在生意火爆的各大酒楼找到张桌子?最终还是李莫申花大价钱,在一座酒楼中从某个当地殷实门户手中买下一个雅间,足足八百两。

而那座在黄州城也算不上顶尖的酒楼,哪怕在过年期间不地道地涨价儿,一间上好的雅间再加上一桌子好酒好菜,也不过五六十两银子,那家殷实门户咬牙订下这个包间,本就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毕竟不是人人家里银子都能多到能打水漂玩儿,即便是黄州城中的殷实门户,家财最多也不过几千两银子撑死,没谁和银子过不去,更何况是足足八百两,很爽快地将雅间给让了出来。

偌大的包间就三人!

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