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碰瓷？
念头刚冒出，钟寻当即拖着病体，自觉离她三步远。
没钱，残血，你注定讹不到我。
沈书悦看出女孩对自己的疏离和敌意，心里一阵苦笑。
她想要辩解，想要忏悔，想要祈求谅解，舌头却好像被割掉般。
嘴巴虽张得老大，却只有哽在喉咙里的低咽声。
钟寻被她这副凄惶的模样吓了一跳，本就郁闷的心情，此刻更加烦躁。
不等她发作，一道突兀的女声忽然插进话来。
“小乞丐说得没错，她杀人是事实。现在演这一出，不过想以此来博取大家的同情。”
张狂、任性、霸道，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个讨人厌的东西。
钟寻不禁侧目，只见一名红衣少女闯入视线，张扬若火，桀骜十足。
她甫一出现。
周围吵闹的声音立刻低了几分。
少女步至钟寻身前。
见女孩腹部一片猩红，眼底闪过讥诮，神情却带着几分心疼。
“没想到她真的敢罔顾禁律，在三清道场持剑杀人。”
钟寻看着少女，心道：我也没想到你能厚着脸皮如此理直气壮的出现。
沈书悦看到少女走近，从地上慌乱爬起，死灰般的脸色也因激动变得通红。
她颤着手，指着少女愤恨开口：“靳苏慕你少血口喷人……”
话到一半，便被靳苏慕截断，“本小姐在和她说话，你一个下等家奴插什么嘴。”
沈书悦不甘道：“我已经脱离靳家奴籍，现为良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呵！”
靳苏慕讥诮地看她一眼，蔑视之意不言而喻。
沈书悦气得浑身发抖，目眦血红，却仍极力克制着胸中不断翻涌的恨意。
靳苏慕心中冷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她转头看向钟寻，点点笑意溢出眸子。
“你不必担心，她刺伤你这件事，我们大家有目共睹。诸位皆是仁义志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少女声音不小，看戏的人耳朵也不聋，更不是傻子。
听她满嘴仁义道德，均是神色各异，却又十分默契地缄口不言。
这种时候，聪明人都知道，当个观众是最好的选择。
钟寻浑身却已泛起冷意，原身分明是替她挡刀而死，她居然还装出这副伪善嘴脸，企图把自己当枪使。
思及此，钟寻捏紧拳头，心中积攒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
“照你说来，参与此事的人都应该被追责？”
“三清道场乃玄门圣地，触犯禁律便是对道祖不敬，跟着闹事的人自然同罪论……”
说到这里，靳苏慕忽想起什么，猝然掐断话头，一脸煞白地在脑海里仔细搜寻自己话中的漏洞。
直到确定话无错漏，缓过神，方惊觉手心已被冷汗浸湿。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藏进衣袖，镇定自若地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依旧是一副看戏的摸样，这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
刚才只差一点，她就中了这个该死的小叫花子话中的陷阱。
钟寻见她突然停顿，便适时问道：“然后呢？”
靳苏慕定了定心神，接着道：“你是受害人，我们虽有心帮你，但也要看你是否想追究此事……”
言语间，多了几分谨慎与试探。
钟寻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压着心底的怒火继续问：
“凡在风云城犯禁者，轻则剥夺其入仙门的资格，重则不论身份贵贱，一律诛杀，是与不是？”
靳苏慕猜不透她的想法，但风云城的规矩众所皆知，于是她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