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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正的昭乐长公主(上)

岑白先踏进了屋,大大方方坐下。

“慕容郡主,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接风宴喝醉了酒说了诳话,不好意思啊。”

他在酒宴上大放赞美之词,将慕容汝蓝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如今却说自己是酒醉诳话,算是全盘否定了之前的一切。

这样说话,虽符合岑白一贯放荡的不入流性格,可当世之人极其注重女子声名风评,对慕容汝蓝这样的女子而言,其实是有些过的。

这些道理,岑白不可能不知。

走进屋的赵挽华深深看了眼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白脸一眼,然后坐下了。

慕容汝蓝目光微闪,有些尴尬道: “国君言重了…”

“哈哈,郡主既然觉得没关系,那不如...”

岑白还欲多言,云眷舒温和打断:“既然是来吃饭的,食不言、寝不语。”

明显不想再让岑白说出更过分的话。

赵挽华对他这般尽心照拂的态度自然不爽,“摄政王,岑唐国君口直心快,你这样随意批判…”

岑白突然打断:“阿挽,什么国君不国君的,叫我岑白啊,你这样叫,显得咱俩忒生…”最后一个“疏”字在赵挽华阴恻恻的眼神中住了口,干笑了一声,“呃…你继续。”

赵挽华:“本城主读书不多,却也知道摄政王这样的行为,绝非对待一国之君应有的行径吧?”

云眷舒放下竹箸:“赵城主,你想要打破誓言?本王与国君如何讲话,应该不关你事。”

赵挽华眉毛微不可动的挑了下,嘴上仍冠冕堂皇道:“我自是不愿打破誓言,只不过一码归一码,客人远道而来,你作为东道主怎么能失了礼数,我这是为了岑唐和云遥两国的友谊着想,才出言提醒罢了。”

云眷舒默了一瞬,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本王当然会敬重待之。只是若放着美食继续谈这无意义的话题,才是对客人真正的怠慢。民以食为天,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国君以为呢?”

岑白附和点头:“ 摄政王言之有理!阿挽,别讲那么多没用的了,赶紧吃吧,我饿了!”

云眷舒似乎很满意岑白的回答,笑了一下,浅如蜻蜓点水。

赵挽华闻之,则是甩头怒视匪首,什么尊贵国君,明明是个见饭眼开的二愣子!

淦!

“很好。”赵挽华看着岑白的眼中含毒。

岑白已经顾不上看赵挽华的黑脸,眼前的美味佳肴实在勾他食欲,他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只顾得上举箸刨饭,风卷残云。

“摄政王,这鱼汤鲜美清淡,您昨夜喝醉酒,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我再帮您盛一碗...”

慕容汝蓝一边说着,一边舀着汤。

刚舀到一半,赵挽华出手了,一把抢过汤勺和碗。

其余人纷纷侧目,神态各异。

赵挽华动作顿在空中进退不得,心底正含血愤天暗骂自己手比脑子快,脸上却不显现,犹自淡定找了个借口,道:“我急着想喝汤怎么了。哦,你还没舀完啊,我给云眷舒再盛点儿便是了。”

说完,舀汤。

云眷舒伸手:“本王自己...”

“来”还未出口,指尖偶然碰到了赵挽华的手,他手指微颤,然后半垂来眼睑,蜷了回去。

“你…”赵挽华偏头坠眸,胸口升起一丝热气。

岑白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倒腾,眼中流光闪烁。

阿仪垂手偷瞄,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她家小姐,果然遇情就智短。

慕容汝蓝清咳一声,似曾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般道: “那我帮赵城主盛一碗吧,听说昨夜摄政王酒醉在外,是赵城主帮的忙。”

“不用。”赵挽华蔑了她一眼,道。

须臾,看向云眷舒,带着一分的试探和一毫的她自己未曾察觉的希冀,问:“你既我们谈了和平共处的誓言,可还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问完,心中希望的种子隐隐有破土开叶的趋势。

云眷舒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本王以前极少饮酒,不知自己酒量竟如此浅薄,听明月台说是你找人帮忙带本王回来,本王自是感谢非常。如若昨夜有胡乱醉语或行为过激的地方,本王给你道个歉,你不必上心,让它过去罢。以后...”

一泼冷水浇在赵挽华刚燃起的心苗上。

“过不去!”赵挽华桌子一拍,恼怒的站了起来。

云眷舒一番话说的字字铿锵、句句真诚,语气如同他们初见时那般无二温柔、坦荡、有耐心。可是,这样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并无差别,赵挽华倒宁可他像之前那样热讽冷嘲,起码真切,有血有肉有温度。

这个狗东西,忘得一干二净还想一笔勾销?!

她想和平共处,不是为了让关系重新回到疏离客气的!

心里海涛巨浪拍岸,赵挽华表情却纹丝不动,深吸了口气:“你真的令本城主很讨厌,昨夜和平相处的话,就当本城主从未提过。”

云眷舒已经搁下了碗筷,语气又变了,如结冰般,问:“赵城主什么意思?”

赵挽华接过阿仪递来的绢帕从容擦嘴,未曾再往云眷舒那看一下,姿态傲慢,“既然岑唐的国君都能随口诺婚,朝言夕改,本城主说的当然也可以是儿戏,就戏耍你了,你又如何?”

吃的正开心的岑白被突然点名,“啊”了一声,仿佛看不见桌上的剑拔弩张,很是疏朗的低笑:“阿挽竟要学我?甚好、甚好!”

“阿仪,我们走!”赵挽华站起身,冲着一脸无措的慕容汝蓝嘲弄十足地哼了一声,径直离了桌。

阿仪默默地跟着出来。

……

一出思梧殿,阿仪往后看了看,见岑白没跟上,终于敢敞开了说:“小姐,咱要不算了吧?”

她家小姐根本就不适合谈情说爱,而且是遇上那位摄政王。

正常女子思慕追求人,哪会像她家小姐这般桀骜不驯、不肯俯首低身地哄人,也莫怪人家觉得她喜怒无常,就连她这个知情的都看得捶胸顿足、长吁短叹。

她隐隐有不好预感,总觉得经此一回,指不定二人这样搅合,会掀起更大的风波...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放弃了。

或者换个容易的目标喜欢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