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战？”
陈余安打量着对面身高近三米菲尔，那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坦克，又看了看自己瘦胳膊细腿，心里一阵发怵。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标，一咬牙，重重哼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都是梦境。干了！削他妈的！”他想着。
他走到武器架前，认真审视着每一样兵器。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首先尝试举起了各种长柄武器，但那些枪、戟、棍等武器在他手中显得笨拙无比，挥舞它们时让他的双手几乎缠结在一起。随后他选择了双持武器，可别扭的左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儿麻痹患者，恨不得当场把左手砍下来。
最终，只剩下了刀、剑、斧、鞭这四种单手武器。他快速地分析着每一种武器的利弊：鞭沉重而无刃，以力伤敌，精于破甲，专用于克制重甲铁骑。可是一想到菲尔那壮硕的肌肉和体表厚实的骨质盔甲。
假如自己铆足劲用九节鞭去扫他，简直不敢想自己死得会有多惨。陈余安甩甩头将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再次看向斧头。
斧刃窄而短，斧的杀伤力和破坏性远超刀剑。但在近身搏斗时，斧的有效杀伤面积较窄，对进攻的精确性要求又极高，也不是好的选择。
剑较为平衡，可以做到攻守兼备又不失灵活性，而刀因为刃部较薄，防御力要稍逊色于剑，但刀的杀伤性更强且更为轻巧。
最后，陈余安的目光锁定在一排刀具上，看着上面陈列的十余柄不同制式的长刀，再一次陷入沉思。
金环大刀，雁翎刀，陌刀，苗刀……不断回想着与这些中外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刀具相关的历史事迹以及它们的优缺点。
“混蛋小子选好了没，磨磨唧唧的？”菲尔的声音如同雷鸣，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别叫。”陈余安不慌不忙地回应着，挥手示意他安静。。
大约十分钟，陈余安最终挑选了一把现代工艺制成，造型颇为精美的乌兹钢材质唐横刀。
他一边走向擂台，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曾在游戏中见过的刀法和招式，同时构思战斗策略。
菲尔抱臂站立，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开始吧。”
陈余安盯着对方那轻敌的姿态，心中也是蹿出一团火。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打架经验，但是，我菜归菜，你看不起我就是你的问题！
“你的轻视会让你付出代价。”陈余安喊话道。
“嘁，脑残。”
陈余安面色如墨，双手紧握着刀柄，用尽全力朝菲尔冲去，想要一刀定江山。
动作虽猛烈，可速度却有所不足。他的正劈刀刚挥出一半，刀刃正悬于半空中，菲尔后发先至，一脚前踏稳如泰山，侧踢随后而至，精准地击中了陈余安的胸膛，将他踢飞至擂台外。
菲尔的声音响起，充满了讽刺：“正劈刀要求刀锋正直，高举过顶，力聚手腕，放松胳膊。奔跑过程中也应保持身体躯干正直。你瞧你刚才跑得那熊样，跌跌撞撞，像个奇行种，是无脊椎动物，身上没有骨头吗？刀也握不稳，东倒西歪，是有帕金森嘛？还有谁教你打架第一下就全力出击，当自己是野猪冲撞吗？短兵相接，出七分留三分，最忌讳地便是不留余力，除非你有把握一击必杀。你也不瞅瞅你这细狗模样，能一刀砍死我吗？也不懂藏招和变通，举着把刀直愣愣地就冲着我跑来，没有任何欺骗性，对手一眼便能看穿你的意图。你当游戏里练习打桩呢，站着给你砍？……”
菲尔毫不留情地教训了足足五分钟，陈余安的脸色从紫涨到红，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菲尔指出了他作为刀法新手的种种不足。
“准备好了就继续。”他喊了一声。
“嘁，来就来。”陈余安绷着个脸就走上了擂台。
陈余安心知自己确实缺乏对身体和力量的精准控制，即便心中不服，也不得不承认菲尔的话有道理，但这不意味着陈余安会对他的指点而感恩戴德。即使是再怎样修养深厚的人，被如此连番羞辱，而且句句不离猪、笨、傻以及一些更加低俗恶劣的比喻和形容，也难免怒火中烧。更何况是他，一个处于青春年华、人生中最是意气风发时刻的少年。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狗被逼急了也是会叫，会咬人的。
重新站定在擂台上，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火气。
“长得跟狼一样，结果是属狗，真想撕烂他那张臭嘴啊。”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双手再次握住刀柄，准备发起新一轮进攻。
菲尔似乎感受到了陈余安低声的咒骂，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双臂仍旧交叉于胸前。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猪脑子刚才听进去了多少东西。”
这次，陈余安没有像愣头青一样鲁莽上前，而是慢慢拖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在菲尔的四周来回移动，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寻找机会。
“这种小把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是没用的。出手吧，白痴。”菲尔看穿了他的意图，所幸直接闭上了眼睛。
陈余安哼了一声，横手握刀，作势要横砍。
菲尔竖起左臂格挡，右手急速伸出，目标直指陈余安的面门，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嘴巴子。
“上当了，蠢货。”陈余安奸笑道。
在刀刃与左臂将要接触之际，陈余安变线上挑，随便变招为正手下劈。
非常经典的声东击西战术。这是他从只狼里学来的招式，再结合菲尔讲解的作战要领后临时想出的一套打法。
菲尔挑了挑眉，迅速收回右手横架上顶。刀刃与手臂上的骨板正面交锋，擦出一串火花。
一击不成，陈余安立刻收力回拉，正手直刺，目标是菲尔的腹部。
陈余安也想刺菲尔的头，可是两人的身高差摆在那里，而此时他还是处于半蹲的状态，能打到的位置只有腹及以下的位置。而菲尔下半身几乎都被覆盖在骨质板甲之中，让他毫无进攻欲望。
面对这直捣黄龙的突刺，菲尔并未选择防御，而是再一次探出右手，粗壮的手臂竟如灵蛇一般绕过长刀直接扣住了陈余安的手腕，以身为轴，使出了类似武当伏虎拳—卧龙伏地的技巧，抡着他在空中高速旋转数圈后再猛地甩出。
陈余安的三魂七魄都快被甩出来了，在地上连滚带滑十几米才堪堪停下。艰难地翻了个身，一种无力感在身体里蔓延。
“这还怎么打啊，狗东西又灵活，又强壮，还有一层连刀都砍不穿的骨甲，还会这么多武学招式。我这是在打绿巨人版的张三丰嘛？”
梦境中没有真实的痛感，但心灵上的打击和绝望往往能更加深刻地击垮人的意志。
“这就不行了？”菲尔又一次讥讽道，“就这点水平，你想保护谁啊？想守护什么东西？你连自己都保不住，懂么？”
他抬起头，用两个大鼻孔对着陈余安。
看着菲尔这犯贱的模样，刚刚死寂的心上又燃起了燎原之火。一锤地板，抓起唐横刀指向那颗似狼实狗的头。
“废话少说，小爷下个回合包在你头上刻个‘汪’。”陈余安咬牙切齿。
“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啊，蠢猪。想想你刚才的招式吧，想突刺我的腹部，你以为我是你们这种四肢短小的猴子吗？前面还挺机灵的知道变招，咋，想出一招就猪脑过载了吗？第二招只想到直刺，没给自己留点后路？还有你这脚步乱成啥样了，是我这擂台上有针扎着你了还是地板烫脚……
菲尔再度开启碎嘴子模式，不断挖苦嘲讽。而陈余安则是开启了自动过滤功能，只听他想听的东西。
又是五分钟。
菲尔转过身，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他目光瞥向观众席，看到了正悠闲地撑着下巴、兴趣盎然的韦奥拉。她旁边摆放着各式小吃和炸物，一杯无糖可乐被一只由水形成的手托着，悬浮在她嘴边，而她正用吸管小口地吸着。
笑容瞬间消失，变回原来那副凶恶冷酷的模样。
“第三次，准备好了就上来挨打。”他大喊着，声音有些羞愤。
没过多久，谩骂声再次响起。
“脚步！还要我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