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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城篇 启程

太玄宗,山门前的广场上。

大师兄晏君枫正根据宗主给的名单清点人数。

昨日午时突然出现的天机榜,并未给这群即将前往青北城的弟子带来任何影响。只因整个宗门上榜的也就宗主和梅长老两人,榜上其他的角色也不是他们能认识的。唯有在天机榜消散后私底下进行的一些讨论,暴露了他们并不怎么平静的心绪,毕竟这可是修仙界难得一遇的景象!

各种疑问在每位弟子的心中徘徊,简霖与梅休伯忙于联系其他宗门商讨天机榜一事,倒也没空来管弟子们。

晏君枫虽有疑虑,但青北城之行即将启程,他也只能先压下一些困惑,整顿起广场上的这支队伍。

前往青北城的弟子并不多,以晏君枫为首,带领五位来自抱元峰和藏剑峰的内门弟子,再算上闻九途和简禾,及一位带队长老,不过九个人。除了毫无修为的闻九途,最低修为也是金丹后期,最高则为练虚后期的洛琼礼长老,这阵仗足以对付魔修。

时间已近巳时,队伍里就剩闻九途、简禾及洛长老还未来。晏君枫不慌不忙,闻九途是凡人,体内毫无灵气,要想赶在集合时间前抵达山门,要么由简禾御剑一起过来,要么借洛长老的仙舟。然而洛长老与闻九途不熟,所以他一定会选择简禾。

至于简禾,晏君枫这些天不是没有听说过小师弟的变化,但简禾常年累月给大家留下的痴心印象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作为被“骚扰”的一方,晏君枫在这一方面的思维已形成惯性,只觉得简禾这次加入青北城队伍,就是想靠近自己,好培养感情。

这般想着,至半空卷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晏君枫与众位弟子抬头一看,只见一船型法器悬在上方,洛琼礼长老站在仙舟前端,控制着仙舟缓缓降落。而简禾与闻九途站在一起,向下的视线随意掠过晏君枫,转到其他弟子上。

见三人是一起乘着仙舟,晏君枫有些意外,但又觉在情理之中,因为长老们都挺宠爱简禾,简禾带着闻九途与洛长老一起过来,还能理解,至少这样还快一点。

只是小师弟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来,连眼神都不给自己多一分,晏君枫颇有些出乎意料,又想到对方自醉酒后对他愈加平淡的举动,只觉这是引他注意的手段。出发的时间在即,容不得他多想,晏君枫与五位弟子一起向洛长老行礼。

这位长老外表看上去是三四十岁的女性,一身轻便打扮,容貌妩媚。她是二师姐洛珂的长辈,眉眼与洛珂有几分相似,有着同样豪迈的个性。她边微笑回礼边操控仙舟停在广场上,接上六位小辈,便控制仙舟向着青北城飞去。

简禾对晏君枫和弟子们打个招呼后,拉着闻九途找了个位置坐下。

闻九途受寒刚痊愈,身体还有些不适,至今日脸色还有些惨白。

“九途,你的身体真的撑得住吗?”简禾实在是有些担心。

“无事,只是这具凡人身体太过孱弱罢了。”闻九途双目炯炯有神,衬得他那张平凡长相的脸都有些好看起来。

简禾还想说些什么,止住了话头。周围皆是宗门内的弟子,前方还有洛长老,不是个和闻九途说悄悄话的时候。他只能握住少年的手,闭目凝神,输给他一些温和的灵气。他曾是花妖,又被丢在稻田里,许是有缘,现在的身体是木系单灵根,灵气正适合驱除闻九途体内的病气。要不是以前不懂事,为了追求晏君枫硬学了剑术,现在他应当以更适合自己的炼丹为主。

闻九途靠着他,枕在他的肩上,轻声说:“待仙舟停在郊外,我会去履行承诺。之后的事,等城里见面再议。”青北城凡人最多,再加上魔修极有可能已经进城,为了不引起魔修的注意,他们出发前便决定在城外降下仙舟,步行进城。

“好。”感觉到肩头均匀的呼吸,简禾知道闻九途已经睡了过去。

昨天在闻九途那里的聊天并不是那么顺利。他进门时,少年还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红润。但人是醒着的,见他来,便命人拿一副棋来,要与他下棋玩。

简禾心中还有许多事,心不在焉,很快输掉了好几局。

闻九途也不恼,只是说:“简禾,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他披着长衫,坐在软榻上,眉眼间一片笑意。

“是……”简禾深吸一口气,“我很想问你……”

面带病容的少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语调轻柔:“我说过,有些答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可是……”

“我只是个旁观者,简禾。我不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闻九途掷下一枚黑子。

简禾紧跟着下白子。他明白,闻九途一直游离在剧情之外,能帮他拿回魂魄,也只是因为他已经觉醒,需要一些指引和帮助。

“你的魂魄也会回去吗?”简禾问,这是他感应少年唯一的方式,若是事情顺利,闻九途估计也会很快退出他的生活,对这位拯救了自己的人,他希望还能再见到。

“会。”闻九途看穿了他的想法,“但你是气运之子,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要你想,我们会再遇见。”

他们的对话并不会被守在外面的仆役听见。

简禾明悟,或许以后脱离剧情的这条路,闻九途会一直注视着他靠自己走下去。

两人继续下棋,屋内的氛围很是和谐。

直到一声霹雳震彻寰宇,简禾的眼前浮现一幅特殊的绘有奇特花纹的榜单。

他刚想起身有所作为,闻九途按下了他,在他耳边说:“不要慌。”

随着天机榜缓缓拉开,少年拉起他的手,指尖绽放出一道细小的光,将刚冒出第六名的名字由“简禾”改为了“宁裴玉”。

那一瞬间,简禾只觉得体内属于少年的那一缕魂魄顺着筋脉,融入他的指尖,凝聚成小小的暖流。直到闻九途放开手,魂魄才慢悠悠地回到他的脑海中。

“这,这是什么?”简禾震惊地看着天机榜。

“记录与天道联系紧密之人的榜单。用更通俗的话来说,是话本的主角与配角们的排名。”闻九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脸色看上去更红润一点。

简禾没注意到他的行为,只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前五名分别是仙尊、鬼王、魔尊、妖皇、佛子,第六名被改为了宁裴玉。虽然知道少年不是普通人,但能直接修改这个明显看上去是神器的天机榜,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神器之所以被称为神器,不仅是一出世便有的异象,还有连散仙都难以撼动的器灵!而器灵守卫自己的主人与神器载体,哪能是这么轻易就修改内容的!

闻九途摸了摸简禾的头发,笑着说:“天道做得还不赖,知道先把这东西送来让我们修改。”意思是,是天道给了他一些权力,允许他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