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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桉睁眼时盯着天花板微微发愣,半晌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周末,而且没什么要紧事处理,刚翻身,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抽痛,她微微蜷缩,却也习以为常,熟练的打开床头的柜子,摸了摸,却发现除了一包避孕套,胃药已经吃完了。

江瑾桉有一瞬间的无措,忽然她想起季彧行送的小药盒,她忍着疼痛从包里翻出来,吃了两片,过了一刻钟,稍有缓解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望着天花板打开手机,拨通了江樊的电话。

“……喂?姐?”江樊那边响起了嘈杂的检票声。

“嗯?这么急着走?”江瑾桉语气不满:“不是刚回来吗?”

江樊似乎是换了只手接电话:“啊?学校有事,我这次就是取点东西。”

江瑾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机,没打算把自己胃痛的事告诉他,语气有些妥协:“那还发烧吗?”

江樊道:“没事了,昨天阿桂姐给我做了饭。”

“那就好。”江瑾桉微微松了口气:“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告诉我。”

江樊笑了笑:“好,你别忘了吃早饭。”

挂断电话,江樊缓慢的从床上起来,抓起床头的烟,揉了揉头发,她点着烟,神色淡然。

她忽然想起几天前江源缘那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忽的冷嗤一声,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随后飞快的冲澡,穿衣服。

房间里时常购置衣服,所以江瑾桉在哪里住都很方便。

江瑾桉只穿了一件咖色羊毛衫黑色打底裤和一条半身裙,拿车钥匙下了楼。

夜总会里有形形色色的人,从落地电梯能看到各个大厅的狼藉场面,多数香槟被散落在地,各种人贪睡在卡坐上,江瑾桉对这一切选择无视。

越是上层的人,越需要纵情声色的地方。

到达车库时,江瑾桉随便一扫就看见了昨晚的男模。

叫金……

江瑾桉忘记了他的名字,只记得是王诚,王总介绍的。

金云祺向她打招呼,似乎他们很熟很热切,江瑾桉点点头不慎在意的打开了奥迪的车门。

京城寸土寸金,奥迪显得尤为低调。

她一路把车开到了城郊,是京城的最西面,以夜籁河为基础,把这一代命名为江夜区。

地段依山傍水,人烟稀少,江瑾桉看着那上了三层锁的大门踩下了刹车。

她提前打了招呼,不多时就有专门的人打开了三层大锁,砖红色大门打开。

打开最后一道防盗门,室内装修的同普通楼房没什么两样,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她神色呆滞,明明身上没有一处铁链,却有很厚重的枷锁感。

“妹妹。”江瑾桉笑了笑:“我来看你了。”

江源缘忽的身形一颤,瞳孔微缩,身体僵硬,江瑾桉双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如同至亲一般坐在她身边:“前两天妹妹给我做了晚饭,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江源缘忽然涌出眼泪:“江瑾桉,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也,你也放过司徒璟,行吗?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错哪了?错在害得我家破人亡,错在害得我年幼辍学?还是错在我江家的家业差点被你们的愚蠢交于他人之手?”江瑾桉这种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每一次都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却听的人心里发毛。

桩桩件件事在江源缘的脑海中闪过,她后悔的想,如果从前对江瑾桉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这次来……是有一个重大的发现的。”江瑾桉看着江源缘憔悴的面容,笑的毛骨悚然:“你和司徒璟未婚先孕,我早些年就在想,这孩子怎么能在人间蒸发,人流没有,出生证明没有……还有,到底因为什么让司徒璟舍下家业远赴英国呢?”

江源缘不敢想比自己被囚禁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强装镇定,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我们没有孩子……我做过无痛人流的,你好好查查。”

江瑾桉神色冰冷,嘴上算计着:“在伦敦当黑户,也许很不容易,而且3岁,应该快上学前班了。”

这些家常话此刻如同魔鬼低语,江源缘后背渗出冷汗。

江瑾桉叹了口气,像是遗憾:“我叫了10个男人进去,我看你怎么这么平安?司徒璟保护你了?”

江源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思考哪一个问题,极度的精神紧绷让她神智恍惚,眼里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有嘴唇哆哆嗦嗦:“我我躲进了卫生间,砸碎了玻璃……玻璃划伤了腿……后来……璟,就来了……”

对于江瑾桉的所有问题,江源缘要无条件的回答,不然江瑾桉会从心理一点点打破你的放线,神智受到极度折磨。

江瑾桉似乎是预料到,又似乎是松了口气,她看着江源缘痛苦的模样,神色极为冷漠:“我会让你比曾经的我难受上万倍。”

她信,她现在已经痛苦的麻木了。

江瑾桉站起身,像是下达通知:“司徒鸢是在英国伦敦的一所幼儿托管所吧。”

一个鸢字,让江源缘彻底崩溃,她跪下来小心翼翼的抱着江瑾桉,沉重的锁链磨得她的脚腕渗出血:“你放过她,行吗,她才两岁领8个月……她从小就离开我了……”

江瑾桉挣开她的手臂,逆着光走向那扇砖红色大门,丝毫不管蜷缩在地上的人。

江瑾桉原本把她囚禁在京城的一栋房子,但江源缘的触犯让江瑾桉心中翻腾,只想把江源缘搬得更远。

所以,江瑾桉便把闲了几年的别墅稍作置办用来关着江源缘。

本来是想顺着线索诈一诈江源缘,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认了,江瑾桉能看出来,江源缘的精神状态愈发不稳定了,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

江瑾桉握紧了方向盘,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她踩着油门,漫无目的的走在高速上,似乎饶了许多条路,她也不倦,直到太阳落下帷幕,细雨蒙蒙而落,江瑾桉才猛然惊醒。

她该回去了。

她想起晚上的宴会,电话突然响起,像是有感应一般,电话是季彧行打来的,她有些愣神:“喂?季总。”

季彧行声音沉稳儿有力:“江总,快到约定时间了,发我位置,我去接你。”

江瑾桉不可否置:“好。”

江瑾桉把住址发了过去,安排助理送衣服。

江瑾桉十分钟后回到了别墅,江樊回学校了,天色渐晚,保姆也回了家,整栋别墅里透着一股阴冷。

江瑾桉按了按眉心,坐在化妆台简单描了描,在脖子上的红痕上涂了几层遮瑕,江瑾桉秀眉轻蹙,心下不悦。

王总送来的男妓留下太重的红痕了,江瑾桉又涂了几层粉,才堪堪遮住。

不多时,李助理就拎着两套礼服进来了,他似乎有些急,身上淋了一层雨。

“怎么没带伞?”江瑾桉接过礼服,随意挑了件纯色的。

“对不起,江总,从家里出来的急。”李助理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我送您去晚宴。”

江瑾桉顿了顿:“不用。”

李助理点点头,看了一眼江瑾桉未施粉黛的脸,松了口气,才和江瑾桉道别。

江瑾桉就近选择了一个口红,换好礼服后静静地等待着季彧行。

不过几分钟,季彧行便打来了电话,江瑾桉微微挑眉:“怎么了?”

“江总,我到你家门口了。”

江瑾桉起身开门,果然季彧行撑着伞,一身深灰色西装,见门打开,目光轻轻扫过,他微微怔愣。

江瑾桉五官深邃,微卷的黑发衬得唇色越发的红,明明是一条纯色礼服,穿在她身上却更显贵气,季彧行不自觉的撑伞向前,伸出右手,刚好对上江瑾桉近在咫尺的面庞,他呼吸微滞,江瑾桉眸色明媚,细雨不甚落在她的发尾,衬得佳人如玉般晶莹剔透。

不过愣神一瞬,季彧行便收回视线:“你今天很美。”

江瑾桉笑笑:“谢谢季总夸奖。”

季彧行开的是他自己的迈巴赫,他打开副驾驶,江瑾桉神色微顿,笑容得体:“不方便吧,季总,恐怕对夫人很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