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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沥,这光景在北方的九月下旬极其罕见,萧瑟的小雨夹杂袭来的冷风,寒气渗入骨髓的滋味令人难耐。

江源缘默不作声的等在夜总会外,室内的豪华气派呼之欲出,和她的凄苦截然相反。

“小姐,请回吧,江总真的不方便待客。”

这是江瑾桉身边的人第三遍同江源缘讲这类话了。

江源缘眼睛有些红:“我在外面等了3个小时。”

江源缘恼怒至极,或许未失势前的刁蛮还未退尽,她竟推开那西装革履的李助理,冲进了夜总会。

这一刻,她忘却了江瑾桉昔日的警告,只按着记忆找到了江瑾桉的包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她毫不犹豫的扬起手敲响了那扇门。

“小姐!”李助理神色一顿,连忙去扯江源缘的手腕,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开门的人,是江源缘从未见过的男人,身体赤.裸,神色带着一丝媚态:“江总睡下了。”

江源缘甚至忘记了捂住眼睛,她转动视线,轻而易举的看清了坐在床上礻果着身子吞云吐雾的江瑾桉。

“让她进来。”室内的声音慵懒而沙哑,听着叫人脸红。

不巧的是,江源缘猛然抬头,与江瑾桉对上了视线。

江瑾桉那如鹰般尖锐的眼神唤醒了被江源缘抛诸脑后的恐惧,她咬着下唇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

许久没听见动静,江瑾桉好脾气的叹了口气,在姣好的身段上套了件风衣,微卷的长发长及腰封,缓步走向门外,对着门口的男人轻声道:“你先回去吧。”

那男人没有半分不满,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出了包间,一旁的助理未多做停留,带着男模走了出去。

周围安静下来,江瑾桉慢悠悠的走回包间,四下无人似的脱下风衣,走进了浴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江源缘紧紧咬着嘴唇,白皙的手指被搓出了红印,不知踩到了什么橡胶制品,江源缘红着眼半晌没动。

江瑾桉洗完澡出来,把掐灭的烟重新点燃,烟圈吐在江源缘脸上,她笑了笑:“怎么?刚才那么急着见我,现在不说话了?”

“我……江瑾桉。”

“嗯,我在呢。”江瑾桉看着江源缘脸上还没干的泪痕,笑颜不改:“怎么了,在外面等几个小时就受不住了。”

“……不是。”

“那你哭什么,我的好妹妹。”江瑾桉按着江源缘,让她强行坐在沙发上。

江源缘汗毛倒竖,过度的紧张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但此刻她一动不敢动。

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江瑾桉的侧脸,这个像是被上帝精雕细琢过得侧脸,是她一生的阴影,江源缘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她的姐姐江瑾桉,是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对自己定下的规矩有着病态的执行力,是短短三年夺走江父所有产权的怪物。

江源缘不仅斗不过她,而且只能靠着她,才有生的希望。

“江瑾桉,我给你……做了晚饭。”

这话一出,江瑾桉冷笑一声,轻轻的搂住江源缘的脖子:“妹妹,你偷偷跑出来,动了我从来不让你动的厨具,进了我从不让你进的夜总会……你的所作所为是讨好我?还是把忤逆当成了赎罪?”

江源缘攥紧了手指,身子止不住的打颤,闯进来时的刁蛮和愤怒此刻灰飞烟灭,只留下无尽的恐惧:“我错了,江瑾桉我错了!”

江源缘哆哆嗦嗦的挣开江瑾桉的怀抱,怀里的饭煲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白皙的双腿重重地砸在地上,流着眼泪给江瑾桉磕头:“你饶了我吧,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违背你……你放了我吧,从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江家……”

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随着江瑾桉温柔的笑,再一次刺穿了江源缘。

“今天开始,江源缘,你的双腿就不用走路了。”江瑾桉把烟头弹在江源缘脸上,在衣柜里翻出漂亮的衬衫穿在身上,平日如沐春风的笑意此刻只令人胆寒。

“我错了……我错了……”江源缘只磕着头,她知道江瑾桉一向说到做到,她哭喊着:“姐姐!姐姐,你饶了我,只要你饶了我,我从今往后都会乖乖听话……”

“死人最听话了。”江瑾桉像是陈述事实,自顾自平静的穿着衣服。

江源缘不动了,甚至忘记呼吸了。

“当然,你不能死……”江瑾桉吐吐舌头:“你死了,我该怎么向伯母交代。”

江瑾桉留下这话就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包间,长发留下一阵清香,此刻更像是魔鬼摄人心魄时留下的迷药。

江源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待她的只有惩罚了。

鱼贯而入的西装男人印证了她的想法,她被按在床上,男人们束缚住她的手脚,她只是麻木的流着眼泪,任由他人摆弄。

——

“呼——”江瑾桉依在驾驶位,烟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着泯灭的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忽然,副驾驶车窗被敲响,江瑾桉望着窗外,开了车门的锁。

副驾驶被填满,空间越发的闭塞,车外的凌冽寒气伴随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江瑾桉不为所动。

“你还是老样子。”车窗被按开,副驾驶的人扯着嘴角苦笑:“不过你这吸烟不开窗子的坏毛病要改改,万一哪天熏死在车里,我会心疼的。”

江瑾桉看着车窗移动:“改不了,盼着被熏死,更盼着你心疼。”

“满嘴谎话。”司徒璟看着江瑾桉,眼神温柔似水:“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国的?”

江瑾桉冷冷的瞧着他的眼睛:“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如今是什么感受。”

司徒璟神色不变,似乎真的不懂:“哪种感受?回国的感受?”

江瑾桉语气平静,眼里不带任何感情:“江源缘在我的包间里,估计……快被shang烂了。”

气氛似乎停滞片刻,司徒璟手指发抖,温柔的假象开始皲裂。

抖着手开了半天车门才发现被江瑾桉上了锁,他自嘲的笑了笑:“你什么意思。”

“刚刚还说心疼我。”江瑾桉扬起嘴角:“怎么,现在就要去见别的女人?”

江瑾桉把“女人”二字咬的很重,嘲讽的望着窗外。

“你别轻举妄动,司徒璟。”江瑾桉带着笑:“你也逃不掉,整个夜总会,都是我的人。”

司徒璟在英国接到江瑾桉刻意放出来的消息,匆忙赶了回来,即使知道是江瑾桉故意下的圈套,他也义无反顾。

他找了两年的江源缘,他的青梅,他失踪的恋人,粗略算来,已经被江瑾桉囚禁两年了。

但江瑾桉为人狠辣,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希望江源缘受伤。

“想登上高位,就要不择手段。”江瑾桉打开了车门:“你知道,我向来如此。”

当司徒璟刚刚下车,被几十号人围住时,他就知道,他带过来的人,甚至现在惊动司徒家,来阻止这场灾难也来不及了。

“哎……”江瑾桉微微叹气,狭长的凤眸寒意刺骨,踩下油门,奔向冗长的黑夜。

司徒璟愤怒的吼声被风吹散,消失在黑夜,也消失在江瑾桉的耳边。

江瑾桉飞快的驾驶着车子,未吸完的烟被夹在左手,双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很快,车子停在一处郊区的茶楼前,茶楼外点缀着青翠的松柏,鹅卵石铺出一条幽静的小路,院内的水墨画随处可见,像是远离了尘烟,独立于世的世外桃源。

江瑾桉打开车窗,安静的吸完了剩下的半支烟,终于她打开车门,黑绒高跟鞋踩在了鹅卵石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