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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印法、刀法

破晓时分,肄武庐境内的某处塘坳。

露水划过青草,顺叶尖滴落而下,泛起阵阵涟漪。

一双敏锐的眼睛自芦苇荡的水下慢慢浮现而出,用芦苇穗胡乱扎的草帽掩盖住行迹。

鼻子嘴巴整个没入水中,狩猎似的盯着洼地北侧一块巨大突起岩石,眼神里透着警惕和贪婪!

视线之内,突起的巨岩上赫然趴着一只硕大的蟾蜍,足赤,油绿色的背上布满着癞刺,红色的汁液时不时从癞疥中流淌而出。

蟾蜍凝视着天边那轮旭日,细长柔软的舌头不断在吐出收回,鸣囊有节奏的鼓胀着,发出低缓沉郁的咕呱之声。

俄顷,初阳跃出了地平线。

就在这一刻,蟾蜍两眼之间裂开道缝隙,一只黄色竖眼霍地睁开,滴溜溜打转数圈后,空中出现了一缕细微如烟雾的紫气。

见此,它明显加快了吐息的频率,竖眼一开一合间,紫气也随之更近了一分。

眼看就要被蟾蜍所吸收时,水中的人终于动了!

只见此人双手在水中快速结印,变幻捻诀,以二十八宿十二辰对应各处指节、掌路,用指肚来回点触,或握或掐,或扣或缠。

口中默念道:“斗星在吾前,默运虚无,摄禁!”

每字吐出恰好对应着其中某道手印,待“禁”字念罢,两手迅速脱出水面,两根食指与拇指指尖互相碰抵,倏地朝着赤足碧蟾印去。

一道笔直的槽痕划开平静的水面,如呼啸之箭,风随动,指印无声无形,竟是隔空施打,定睛瞧去威力可见一斑。

似觉察到了危险,赤足碧蟾刺激癞刺喷出红雾,后腿发力蹦往一侧,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被印诀扫中侧腹,咕噜一声,肚皮翻上,躺在那不再动弹。

水中之人大喜,迅速来到赤足碧蟾前,单脚跳了跳,倒去耳中水渍。

“在水里守了你一天一夜,总不能让你跑了吧?你说对不对,亲爱的癞疙宝小朋友。”

他捂住口鼻,又从身上掏出个布袋来,驱赶走周围的毒气,准备将其装入布袋之内。

谁知赤足碧蟾一直佯装昏迷,闭上的竖眼再次睁开,一字形的瞳孔溘然放大,仿佛有一道强光从内激射而出。

啊…!

只听一声惨呼,那人眼睛立时疼痛难当,下意识就松开了双手。

碧蟾得以脱困,见机便往灌木丛中逃去。

咕呱…

临走前还不忘发出两声嘲讽。

眼看它就要消失在草丛之中,忽而一块铁板从树林中爆射而至,恰好插在其逃跑的点上,赤足碧蟾躲闪不及,撞了个七荤八素,舌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没多久,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哟呵…堂堂昆仑派彦竹彦少爷,今天竟惨遭癞蛤蟆戏耍?这要是传出去定会笑掉人大牙的。”

这人看上去也只有十来岁模样,上身打着赤膊,古铜色皮肤满布刀疤,黑色灯笼裤宽大却无法掩盖其凶悍的气质,一颗虎牙露在嘴角之外,更给人一种洪荒猛兽之感。

“易水寒!环真观向来讲究清净无为,你看看你有哪一点符合了?长的完全像个土匪!还有,你这兵器说的好听叫战身刀,说的不好听就是把切菜用的铡刀,还好意思鄙视我。赶紧把蛤蟆还来,要不然今天跟你没完!”

易水寒乐不可支,仓啷啷抽出那把战身刀。

只见刀身与肩齐高,与腰同宽,刀刃寒芒乍现,刃头有一圆环孔,刀背奇厚。

他单手持刀抖腕,甩掉粘黏的泥土,淡淡说道:“此战身刀名曰万象,重一百五十八斤…”

随之拎起赤足碧蟾两条腿,卡入刀头圆孔之内,刀身往右肩上一扛。

“戚姐姐悟出了音律中宫与商的真髓,我现在要去听琴了,嘿嘿…有本事追到我再说,看看是你的印法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厉害!”

而后纵身一跃,往树林中跑去。

“你不要欺人太甚!”

彦竹扯下头顶的芦苇,狠狠摔在地上,双手瞬间结出一道法印,双手朝外张开,随即十指交错抱在一起,口中吐出一诀。

锢禁!

一个踉跄,易水寒仿佛被人拽入水中,瞬停了下来。

他即速调动体内元气,抡起万象刀朝前横劈,劈砍了数下之后,只听噗的一声,似扯开棉布一般,不时便破了这锢字诀。

暗自窃喜道:“肄武庐果然神异,我的元气与日俱增,可谓一日千里,不过彦竹的修炼速度比我慢半拍。”

彦竹气恼以极,但也只得强迫自己冷静,继续与其拉锯。

他们正处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各种古老树木遮云蔽日,地下树根与杂石交织缠绕。

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在这般复杂的环境中竟无丝毫减速的态势,双脚就像长了双眼睛一般,总能避过那些盘根错节的根干。

就身法而言,彦竹又哪会是易水寒对手?眼看距离越拉越大,他念头随即一转,双手舞动,以锢字诀佯攻,单掐截字诀,右手背于身后握拳,凝聚元气至手掌。

道气长存,默运虚无,杀禁!

锢字诀主防,而杀字诀主攻!

前方的易水寒如芒刺背,见他动了真格不敢大意。

右手横握刀柄,左手抓住刀身在四方虚点四下,刀体嗡嗡振响,元气极速运转环真观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