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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轻言痛苦

“有没有可能我是怕过头了。”

很有意思,话不对版,习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护士觉得很有趣,越乖的越难伺候,越倔脾气的越好搞定,习羽看起来是前者,但实际是后者。

换药换出了一身汗,病房内的温度没变,习羽的体感温度越来越低。

护工帮习羽擦掉了身上那一颗颗已经凝结成水滴的汗水,习羽换了干净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输液。

输完了药液,习羽连续跑了好几次洗手间,每次去都要去调一调空调面板,这温度怎么调都不适宜,多一度热了少一度冷了,在这上下两度之间来回折腾。

半卧在病床上,长叹了一口气,习羽差点没把自己叹得背过气来。

“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事儿。”

习羽嘴硬,嘴上说着没事。

实际上右臂手肘的骨折处,左臂上的留置针,断掉的肋骨,闭式引流的创口以及开胸手术的刀口,没有一个不痛的,而且一个比一个痛。

习羽甚至分不清身体有什么地方是舒服的。

生理期痛的时候可以抱着枕头在床上把蜷缩起来,可现在习羽连辗转反侧的机会都没有,动一动除了疼还有那种牵扯感,难受极了,整个人都随着生理的疼痛情绪变得很低落。

林屿宁根本不信习羽的鬼话,放下手里的iPad,坐在习羽的病床前,悠悠的看着习羽,眼睛里反射着室内的暖光。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看看你的鼻子能长多长?”

已经是深夜,病房里只留了夜灯,房间里安静的能清楚的听到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就是因为太安静,注意力过于集中,感官被无限的放大,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习羽甚至能感觉的到伤口上细胞在撕扯重组,脱位的骨节在归位,渐渐的难以忍受无法消解,身体不自主的发颤。

嘴里抑制不住的轻哼和抽气,林屿宁才意识到习羽是疼的。

叫了值班的医生帮习羽注射了止疼药,药效不会立即起效,习羽无助的看向天花板,一秒一秒的捱着,每一秒都很难捱,时间仿佛是被慢速了几十倍一般。

“我觉得疼的时候讲出来或者发泄出来比较好。”

“小时候妈妈总讲,忍不穷耐不富,她总嫌弃我遇到一点小事就哇哇乱叫。”

习羽有些委屈,不说已经成为了习惯。

“所以你后来就学会了忍着不吭声,你现在长大了,可以不用忍着。”

爱可以滋养出骨肉,爱可以释放出力量。

习羽感觉林屿宁好像去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在摔倒后哭泣时被吼住的瞬间,林屿宁伸出了手抚摸到了那个小小的习羽。

轻声温和的讲「哭吧」,受伤了会疼,疼了可以哭,一切的释放都是被允许的。

“你可以抱抱我吗?”

轻声的询问,习羽觉得自己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开始贪恋林屿宁给的温暖。

声音轻到林屿宁不凑近都难以听清,林屿宁坐在她床边,无奈的摇头。

“你身上都是伤,我没有办法抱你。”

习羽暗红着双眼,超出生理和心理承受范围的疼痛让习羽的情绪有些失控,如果没有人强捱着也就过去了,偏偏有人在,在的人还是林屿宁。

手指突然被扯住,力道不大。

林屿宁明显感受到拉住他的手指带着些许的颤抖,他细密的睫毛猛地一颤,心脏处跟着一起颤痛。

温热的呼吸扑在习羽的脸上,林屿宁在习羽的额前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林屿宁舔了舔略微干涸的嘴唇,就要坐回去。

可这轻飘飘的额头吻远远疏解不掉习羽的情绪。

习羽抬头执拗的覆上林屿宁的唇瓣,舌尖莽撞的就往里冲,伴着奶香和湿热,颤抖着轻扣林屿宁的齿间,她怕林屿宁拒绝她。

胸廓剧烈的起伏,习羽极力的获取氧气。

林屿宁略微张开唇瓣,释放着氧气的进入。

舔舐、描绘、啃咬,林屿宁俯身,无限纵着习羽在他唇齿间全部的胡作非为。

伴着桂花香气的奶香味在稀薄的空气中发酵,配合着她舌尖与舌尖轻抵。

习羽模糊地嗅到薄荷中夹杂着甜香的味道,和她习惯用的的漱口水的味道极其相似。

只不过她选的口味是辣的,会刺激得眼泪外泄。

林屿宁总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习羽的警戒,让习羽将自己的脆弱、无助和满身的伤痕悉数捧到他面前。

林屿宁低声安慰,小声的哄着习羽,带着他的脆弱与软肋彼此交缠抚慰。

情动时分,肺部因着剧烈的呼吸涌入大量的空气,习羽能忍痛又更怕痛。

术后醒来连呼吸都上了层枷锁小心翼翼生怕扯痛分毫,医生嘱咐了那么多次都没用,突然的清明让习羽生出满心的愉悦。

林屿宁比她理智,纵情肆意也没忘记避开习羽的伤处,双臂抵着病床的边缘,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和习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着这个姿势他们吻了很久。

反倒是习羽有些不管不顾,情动时分,用她那带着淤青的左臂将他压下。

林屿宁打了个阻趔撑在了习羽胸前几厘米处,差一点儿止痛就变成惨案。

林屿宁对上习羽的双眸,看到她眼里满怀着愧疚与抱歉。

习羽从小到大很少挨骂,犯了错误自己先埋怨起自己,习翼想讲几句都讲不出口,不用关到屋子里她自己就反省好了。

林屿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眼神的习羽,眼神柔软碎落,指尖轻轻的点了点习羽的鼻梁。

“别埋怨自己,生理性*冲动,换我我也忍不住。”

习羽看着林屿宁心生欢喜,药效缓释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习羽眼皮颌动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终于跌入无尽的睡梦之中。

林屿宁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再和习羽有任何过于亲密的接触,习羽在情感上经验太过于匮乏。

他好像很容易就可以将习羽拐带走,可他也不愿拘着自己的感情让习羽受伤。

是的,林屿宁窥探过自己的心思,他喜欢习羽。

也分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他对习羽的喜欢突破了身份的界限。

往回追溯他们之间有很多很多难以辨别的瞬间,让林屿宁无限次的沉溺。

这些瞬间堆砌让林屿宁会不自觉的关注习羽的消息,待在一处的时候视线下意识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久。

知道她出事,他会不管不顾的放下一切去找她。

习羽很优秀,很多方面优秀的过于耀眼,这些并不会让林屿宁情感倾注。

优秀的人太多了,唯有她的孤傲、鲜活、随性让林屿宁迷恋,她的脆弱、挣扎和彷徨让林屿宁心疼。

她太纯洁了,林屿宁想。

在无数次习羽望向他的纯净的双眸里,他甘愿成为她的依靠,给予她温暖和保护。

在习羽冲动的强吻过他后,林屿宁有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他叩问自己多次,要怎样对待这个在不那么恰当的时机出现的情愫。

她分得清自己的情感吗?

林屿宁问自己,习羽看起来更像是缺乏安全感,受到欲望的驱使对他产生了亲密接触的依赖。

林屿宁平生第一次生出懦弱的一面。

他不敢,他害怕。

他与习羽相差十岁,十年的时光,教授与学生的身份,他要恪守的师德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他不能越界,至少在习羽没毕业前他不能。

可情感和意外是最不受控制人为的两件事,林屿宁不敢贸然的把习羽拉入男女情感内。

在意外发生后,他却也不得不纵容着习羽沉溺在与他的亲密接触中,他不忍将已经遍体鳞伤的习羽推离他的怀抱。

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习羽,林屿宁轻轻的在她额间留下炙热的一吻,克制、煎熬、挣扎、迷茫,他从未在感情里感受过如此复杂的情绪。

林屿宁变得无比的踌躇和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