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像外国人，就多收他钱吧。”
“8块，8块。”
老板不好意思的改口，习羽哪知道，本地人买是6块。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本地人专骗外地人。
戳了一根烤乳扇，习羽碰了碰林屿宁的胳膊，主动求和，“你怎么不讲话，你现在的普通话外国人根本无法企及，他们也就不会骗你了。”
“你就确信你没有被骗？”
林屿宁将习羽拉到花茶摊位的死角，习羽眼睁睁的看着老板要价从6元到12元，游刃有余的对不同人下着不同的菜碟。
习羽垂头丧气的抬头看着林屿宁。
“你们调研的夜市也有这样的情况吗？”
“有政府介入管理和没有的区别，我们国家发展很快，过几年会好的。再说，想挣钱没有错，手段不同，道德不是约束标准，法律才是，你学法律应该知道，就算是法律也不能一成不变。”
对物价的感知力其实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习羽在云南待了一个多月，从香港起飞落地物价最高的昆明，看什么都很便宜。
一路往西北方向行进，物价越来越便宜，对比之下，忆起昆明的物价，后知后觉确实是高。
林屿宁对物价没有实体感触，早餐是在丽江早点店吃的大锅牛肉米线，小碗8元，大碗12元，单加牛肉50g加价8元。
林屿宁给习羽加了两份牛肉，还怕她吃不饱，被习羽拦住了，自己多大饭量习羽还是清楚的，自己碗里就多要了一份，另一份被加进了林屿宁的碗里。
因着堂食，习羽要的是饵丝，大骨牛清汤浇进碗前加入了一大把薄荷叶，薄荷叶与牛骨汤的味道完美交融，薄荷味特别浓郁。
习羽很喜欢这种清爽的味道，吃的极其满足，临走前毫不吝啬的大声夸赞老板的手艺。
能看到雪山的菜市场本质上还是个市场，习羽喜欢菜市场，这里有码的整整齐齐的蔬菜鲜果，这里热闹非凡，有吆喝的商贩，滋滋冒油的煎炸小食，只要愿意可以待在这里闲逛一天。
可这里到底还是有不一样的，这里能看到身着传统纳西服饰，披星戴月的纳西老人，能听到独特的「纳西味普通话」。
习羽又想起纪爷爷，那天的纪爷爷在见她们之前还特意换上了纳西民族服饰。
林屿宁从不同的人那里听过不同版本的习羽。
在林岛安那里，习羽是一个有小性子爱耍赖的小姑娘，林岛安自己惯出来宠出来的，乐在其中。
在Carla那里，习羽是一个随性洒脱的Cool girl，Carla爱极了习羽能自由掌控一切的张狂感。
在何嘉树那里，习羽是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最佳拍档，在学业上他们从不猜疑，搭配默契，共同进步成长，何嘉树想要所有的项目都拖着习羽一起去做。
在李舒然那里，习羽是放荡不羁的灵魂，如果相遇早些，绝对是好的旅行拍档，能与更多的精彩相遇……
当然也有一些不怎么好的传闻，林屿宁会选择性忽略。
可唯独在林屿宁这里，他无法用确切的词语来形容习羽给他带来的感受，似乎每一次的习羽都是不一样的，和所听到的也不一样。
习羽好像永远的生动与活泼，总能带来意外之喜。
就好像此刻，习羽已经蹲在鱼摊的一旁看老板杀了好久的鱼，连老板都被她那股求知的眼神打动，杀得更加起劲。
林屿宁长腿交叠蹲不下去，借了鱼摊小哥的马扎坐在一旁陪习羽看了许久。
“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我在想为什么很多经典的涉案电影电视中，导演会喜欢用杀鱼的镜头作为隐喻，也很爱让反派杀鱼，一刀毙命开膛破肚，流水冲走案板上少量的血迹，确实幕后大哥风范。”
“看明白了？”
“没有。”
林屿宁很乐意和习羽掰扯这些看似无厘头的话题，他乐在其中，还不时调侃她。
“那你刚才拍脑门是在刺激脑细胞？”
“粤俗嗜鱼生，鱼生是什么，生鱼片。生鱼片有两种，你看那小哥手法老练，有些鱼还活着就被切了片，这种就很新鲜；另外一种是死鱼切片，刚刚被一刀毙命的死鱼切片比已经散发腥臭的死鱼切片要好那么一点。”
“这就是你不喜生食的原因？”
“人生不也就是活人切片和死人切片么。”
林屿宁跺了跺因坐在马扎上太久已经麻掉的那条腿，将蹲在地上的习羽捞起，两个人因脚麻的乱七八糟不得不双手举过头顶，姿势特别怪异，林屿宁低头看着习羽，煞风景的调侃她。
“丽江真是个好地方，当初某些人吃个叉烧包都要心理建设好久，现在都可以忘记腿麻，如此麻木不仁的和我讨论死人切片。”
这话让习羽又想到了余方升，习羽还是没有办法平淡的面对，气急一脚狠狠的踩在林屿宁崭新的空军一号上。
在习羽看来这是最大的报复，谁要是踩了她的新鞋，她能和谁「拼了老命」，当然是内心版拼命。
球鞋爱好者谁不嗜鞋如命，林屿宁也不例外，鞋上被踩了一脚比被踩尾巴还难受。
幸好人类没有尾巴，不然林屿宁的尾巴现在肯定是炸毛状态，好在鞋是习羽踩的，他会自己给自己顺毛，一蹦一跳的去追已经跑远了的习羽。
习羽跑的是快，但是架不住林屿宁腿长，几步就钳制住了还要跑的人，故作严肃的吓唬她。
“你大三不打算选我的课了是吧！”
“怎么？Prof.Lam会公报私仇啊？”
“你觉得我不会吗？”林屿宁反问习羽。
“那我找大哥私报公仇。”
就他林屿宁会故作严肃么，习羽也会，褪去一身的小心谨慎。
习羽根本就是一个小狐狸，不过小狐狸还年幼，时不时会脚滑。
林屿宁嘴角沁着一抹笑意。
“你怕是忘了，大哥早上被你拖进黑名单了。”
“那就不选呗，你的课除了讲的有意思点，给分高了一点，其他的一无是处，我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林屿宁无奈摇头，没几个人敢像习羽这样和他说话。
说他的课好拿分，要知道只要是他开的课程，每一课都会被选到课的学生吐槽成筛子，年年如此。
事实证明千万别得罪短袖搭配羽绒马甲的，能同时扛得住冷又耐得住热的狠人。
习羽在市场一股脑买了永胜仙人河梨子、丽江雪桃、花坪芒果、小凉山苹果、海棠果、丽江青梅和樱桃七种水果，她是拥有了浅尝辄止的快乐。
林屿宁从来没有在一天内吃掉如此种类丰富又那么大分量的水果，一直到晚饭时刻都不想再吃任何东西。
“大不了休学去东南亚杀菠萝，想来也是悠闲自在。”
菠萝摊旁习羽看着菠萝摊商贩娴熟的处理小菠萝，满眼笑意的抬头看着林屿宁。
林屿宁被习羽那层似带深意的笑意所恐吓，默默的安抚了自己的胃后举手投降，把习羽从菠萝摊拉走。
“真是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