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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数?定数?

白岑这段时间的生活过得倒还算舒畅,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种不用上班加班、不用写广告策划,还不用担心房租和母亲医药费用的日子。没想到这种半乞丐式无产阶级群居生活,过得比当代社畜还要强。

这天黄昏十分,白岑和施十两信步走回关公庙,却发现庙前一处围了一大群人,就连乞丐都挤在里面看热闹。这种情况倒是很少见。

施十两拉着白岑挤进人堆里,只见大家伙围着的是一个算命的小摊。话说,这条街放眼望去,算命小摊少说也有十来个,大家平时都不甚在意,只有家里丢了什么首饰、骡子、剪刀的时候,会去小摊上算上那么一卦,算一次也就三五文钱。真要遇上什么大事儿,还得找老字号的、正八经儿的官营馆子,这京城就有三个老字号:玄一楼、清风观、大元明。都是当今陛下亲题过名的。现下这个小摊就支在玄一楼对面,真的是不自量力。

这摊子支得也颇为随意,根本不管天气阴晴,就是一张三尺长的桌几,形制简约,却是上等名贵的楠木,内里放着一个普通的木凳,后方一把精致的老藤扶手椅。只见一个素衣老者闭着双目半躺在后方的藤椅上,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则坐在桌前的木凳上。

这老人多半是个规矩松散的道士,倒也不算鹤发童颜、羽扇纶巾的模样,只是从脸上看去颇年轻,皮肤也是白里透红、保养得当,只是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老道手上拿的也不是扇子,而是一柄拂尘,另一只手上摩挲着一块洁白光滑的软玉,玉上精致地坠着豆绿色的穗子,是只十分可爱的玉兔。老道全身上下穿着素色衣袍,脚下却不是普通黑色短靴,靴面上隐隐露出暗纹。就这么松弛地靠在藤椅上,一眼瞧去,真乃气韵非凡!

这年轻人穿得就精致多了,底下是半长的灰绿洋缎,配上缂丝银鼠褂,领口、袖口都是精致绣工,底下登一双苏绣灰黑色半筒靴,面目清秀白嫩,一点也不像是个修道之人,反而像一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

奇怪的是,这临时支起来的算命小摊前面还横了一块白布,布上写了几个大字:“算命测字,分文不取,错一个、赔一两!”桌子正中放着一整袋白花花的银两,看大小,每块应该刚好就是一两银子,约摸有五十两。这还不乱套了,怪不得这小摊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只见那年轻人回头叫了一声:“师父——”,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但是身后并没有声音回复他。

“师父大人——”他拉长了声音。

“宸远,你能不能让为师歇会儿,我天天夜观星象,我很困、很累的。”

“师父要不咱们还是回…回阁里吧,我在这真的太难受了。花这些钱,我还不如去逛软烟坊呢?!我现在就让小武把车赶回来。”

这个叫宸远的年轻人头上被拂尘狠狠地打了一下,“顽徒,师父这是在教学,实战,实战懂不懂?不出点血,你就不知道用功。”

宸远已经“实战”半个月了,每天照例是午后开始摆摊,就在这大易京城北城郊一带,每天耗费至少五十两白银,半个月下来已经花了将近八百两了。用的不是别人的钱,就是他这两年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小金库。宸远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想,早知道拜入玄门这么惨,他就不应该……哎,算了老爹也是玄门的,他宸远则从出生满月开始,襁褓中就由爹娘抱着,“强行”拜在了吴虚中座下,这还能怎么样。

没错,这个老道士就是吴虚中。

其实宸远的易学技术很差,他的主要差事也不是玄门的修行。奈何一日为徒,终身受制!也不知道为啥平时清心寡欲、四处闲玩的吴虚中突然就开始抓他的易学术数,天天薅着他到街上摆摊算命“送钱”,居然还不要脸地说是实战训练,用的还是宸远的钱,再不结束,宸远真的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话说,算命这个行当在大易,不仅个体户多,连连锁店都有。关键的关键是,这个“无知老道”今天居然敢把摊位放在玄一楼的对面,这可是大易国字一号,“不可啊,师父,你怎么连……师叔,您亲师弟的脸都敢打啊?”当宸远看到玄一楼招牌的时候,真的无语到了极点,奈何根本拦不住这“无知老道”。

“无妨,就是他让我来打的。”

“……关键是,我不敢打啊!”宸远腹诽道。

“开始吧,开始吧!”吴虚中向空中甩了一下拂尘,表示“送钱”大会开始了,想占便宜的可以来了。

施十两对这些非但不敢兴趣,而且避之不及。白岑却忍不住留下来看热闹,她想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那这易学是最基础的生存逻辑了。既然她穿越前早有些基础,未必不可以作为安身立命的事情。于是,为了让视线更全面更清晰,她还努力地从人群中往前挤了挤。施十两见状,就要离开,但是被白岑死死拉住袖口。为了不损失袖口,施十两不得不陪着在旁边一同观看。

不久,人群中出来一位面阔口方、剑眉星目的男子,腰圆背厚,生得相当魁梧,身上衣服却是旧服,只见他向宸远和吴虚中缓缓鞠了一鞠,这就是见礼了:“两位师父,敝人今天三十有四,请两位师父见教。”说着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递与宸远。吴虚中从后面远远瞄了一眼,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这位客人,那你想问哪方面?”

“问前程。”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嗯,你原是秀才出身吧,是南方人吧?”

“正是!”

宸远背脊略挺了挺,接着道:“锦绣文章,火木合于性情,只是逢劫刃,屡试不中。既问前程,我来看看你的大运。现下这五年,是绝考不中的。”

“准,太准了。我已经应试五六年了,尚无收获。”

“不过三十八之后,可遇一文昌,你再苦读几年,必有回响。”

那秀才一听此言喜不自胜,接着问道:“那您看,我考的是文举?武举?”

“……嘶——待我细细看来——”宸远忍不住回头看吴虚中,小声叫师父。吴虚中自不理他。

宸远想,他那么开心,肯定是觉得算错他是文举,这样轻轻松松就可以挣我一两银子,于是道:“依我仔细分辨,你竟是武举——”话音未落,“啪”宸远头上又挨了一拂尘。宸远吃痛,不敢出声。

吴虚中从藤椅上站起,抖抖素袍,那桌上五十两中拣起一枚,扔与那个秀才,道:“您的八字,通关在财,想要高中,可先求娶一房亲事。”

“可往何处求啊?”

“东不是东,北不是北,乃东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