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药的时候伤口会疼，云笺书才有了些反应，吃疼的缩起来。
她终于不哭了，眼睛却还是水汪汪的，眼眶也红的很，一副小可怜样。
她很不好意思，躲避着萧长戚的眼神不去看他，但又觉得什么都不表示不太好，极轻极轻的说了句谢谢您。
那声音真的太轻了，萧长戚不自觉俯身想听的更清楚些，于是便听到了那十分见外的一个“您”。
他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
“你知道本王的名讳吗？”
云笺书老实摇头。
萧长戚就告诉她，自己叫萧长戚。
“叫我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命令别人称呼自己的名字，而非尊称，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自称为“我”，而不是“本王”。
他期待着云笺书唤出这个名字，她眨着眼，不知他为何如此，但还是乖顺的唤：“萧长戚。”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此刻却莫名有了一份悸动感。
他板着脸逼问她哭什么，她说不出来，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色，下意识站起来，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
又问她怎么想的，只知道哭。
她也回答不上来，有些拘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他忽然就装不下去了。
他叹气。
“过来。”
她怯生生的走过去，搭上他张开的手心。
他将她拉近了些，低头将她松散着要掉不掉的步摇扶回去，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理了理。
她不自觉的躲了一下。
“怎么，怕我不信你。”
云笺书还是不回答，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可这回萧长戚没有装着严肃的样子吓她了。
她很胆小，一点点变故都会让她担惊受怕，会一直红着眼睛流眼泪，唯一的一点勇气，也是触手就碎的，经不起一点波折。
萧长戚看的多了这样的戏码，有故作柔弱的女子哭哭啼啼梨花带雨、趋使别人为她出头；也有窝囊的懦夫，缩着脖子对不公的遭遇逆来顺受。
可云笺书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种。
她有试着为自己辩解，即使很害怕，即使说出来可能也没什么用，即使没有人会信她的说辞，可她至少尝试过。
所有人都吵吵闹闹，为自己争夺利益，仿佛抢夺了话语权就抢到了真理。
只有他听到了，云笺书那句微弱至极的“我没有”。
萧长戚心里清楚的，如果她是前者，她大可求他来主持公道，如果她是后者，她也可以听天由命一句话不说。
可她显然并不对自己抱有期望，微弱的争取过，而后就认命一般什么都不做了。
她很弱小，却没有想过依靠谁，即使她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丈夫。
萧长戚其实有些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放着近在咫尺的权利而不去贪图也不去享用呢。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类犟种，会为了五斗米饿死，也不去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