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痴痴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便靠在了方明肩上。
“词名《青玉案·离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话音落下，方明手微微颤了颤，最终握住瑜儿柔嫩的小手。
“姐姐，喜欢吗？”
瑜儿不说话，难得的，居然让人看不出心思来。
“小方子，你，是不是喜欢姐姐啊……”
瑜儿只是傻，不是单纯……不对，反了。
总之，她不知道方明怎么弄来了如此多的烟花，还能在此处精心布置。
这显然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况且，小方子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
瑜儿不知该如何形容，炽热？汹涌？小方子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可喜欢又是什么感觉呢，瑜儿搞不明白。
该说不说，姑娘的直觉总是那么准确，直接问懵了方明。
“……”
“当然啦，我最喜欢姐姐了。”
方明大大方方地承认，反倒不像内心有鬼。
“喔……”
瑜儿也未深思，又想到了方明刚刚所做诗词，太过惊艳了些。
比小姐往日所作还要好，没想到小方子居然这么厉害。
“小方子好厉害，要我看京城那些大才子也比不过你，小方子真不愿去读书做官吗？”
“读书做官哪有陪在姐姐身边好，我只想报答姐姐将我捡回苏府的救命之恩。”
“嘴贫，明明是小姐带你回来的……还有，小方子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叫人害羞……
瑜儿扭过头，夜色掩去红霞。
一阵温馨的沉默后，瑜儿又转过身问道。
“对了，小方子。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弄来这些的？”
方明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府中的大boss估计早就知道了。
“……”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今日可是带了些好东西。”
“姐姐要不要尝尝。”
瑜儿看着那一大坛青梅酒，有些发愣，揭开封盖，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是？”
“青梅酿。”
“是酒吗？小姐和夫人不让瑜儿喝酒。”
方明本以为可以直接蒙混过去，看来还是小瞧瑜儿的小脑瓜了。
“不是酒，就和街边卖的甜水一样。”
“真的？骗人是小狗喔。”
瑜儿闻着那股味儿，肚里的馋虫早就被勾起了。
“真的，不骗小狗。”方明说着，还亲自打了一碗喝下，咂着嘴，一脸舒爽的表情。
“那我就尝尝啦。”
瑜儿丝毫没意识到任何不对，迫不及待地打了一碗喝下，酸酸甜甜的，还有些冰凉。
简直不要太好喝了吧，反正不是酒，瑜儿就多喝一点吧。
小舟慢悠悠地漂在江上，方明同瑜儿说着笑话，任由时间流逝。
一碗，又一碗，瑜儿下意识地打着酒，直喝得小肚子浑圆，再也喝不下了。
“小方子，怎么有两个你啊……我怎么晕晕的。”
啪——
瑜儿软软地倒在方明身上，小嘴鼓起，这时才终于意识到。
“小方子坏，骗姐姐。我听夫人说过的，我这就是醉了，姐姐以后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声音含含糊糊的，有些可爱。
方明轻声笑着，被瑜儿的小拳头锤来锤去，也不反抗。
“我错了，姐姐可不能不信我，要怎么罚我都好？”
瑜儿静静躺在方明怀里，一时间有些懵，也没真想着要罚方明。
良久。
“那小方子给我讲故事，我就原谅你。我要听宁姚姑娘和陈平安！”
“好，只要姐姐想听，我便天天同姐姐讲，讲一辈子也可……”
方明目光所及尽是温柔，心里难得正经，再也没说些烂白话。
瑜儿也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在方明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躺下。
【好喜欢小方子，瑜儿又多了个家人。】
可惜方明未使苍生意，也听不到这道心声。
“……”
夜空无垠，在无比辽阔的江面上，小舟轻泛着。
瑜儿枕在方明腿上酣睡，方明大抵也是有些醉了，微眯着眼躺在船内，任由它肆意飘着。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莫名其妙地，周身灵气鼓荡，冲破了某个关隘，锻灵三段已至
……
岁月总如白驹过隙，一转眼，离春已过去月余。
但这些时日，苏府并不平静。
偷偷灌瑜儿酒的方明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连好几天被苏晴打入冷宫，就连夫人看方明的眼神也颇为怪异，但小孩子之间那点事儿她才不会去管。
倒不如说，看着自家徒儿羞红脸把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很是有趣。
良爷笑骂着方明可真是个好小子，他或许到现在还没搞明白瑜儿在府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夫人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小姐也从来都是把瑜儿当妹妹一般看待，老爷给瑜儿姑娘的照顾甚至比对两位少爷还要多些。
毫不夸张地说，瑜儿便是府上的二小姐，府中仆役从来也是称呼她为瑜儿姑娘，尊敬有余。
“你小子这下总算是要栽个大跟头，自求多福吧。”
良爷目送方明走进老爷屋内，他倒是不担心，老爷那般人物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与方明计较。
只是，小方子，你真当只是京城一破落户的孩子吗？
“老爷。”
走进屋内，一黑袍男子正端坐着，阅览着案上文书。
见方明走进，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深邃，似能直视心灵。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默念着这两句词，眸中乍然闪过一道精光，直直盯着眼前不过十来岁的少年。
“方明，你当入朝为官。”
入朝为官，方明不是没想过，可他觉得他这种技术人员真不太适合。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前世他便受够了。
“老爷折煞我了，小子不过一目不识丁的下人，能作出这词也纯属走了大运。”
方明顿了顿，内心多出几分苦涩。
不是，谁给我外挂关了，怎么什么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