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笑了，语气轻松：“厄俄斯，你表现的挺明显的。”
太明显了，都不用多仔细思考回想。
厄俄斯轻叹气，“是啊，挺明显的。”
厄俄斯眉眼中凝聚着愁思，本应欺霜赛雪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脆弱，金色眸子半掩着，长长浓密睫毛掩住了里面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淡淡的冷艳轻薄双唇微抿。
长长的白色衣袍随着风摆动，在浩瀚的大海上显得格外脆弱。
厄俄斯并不想把烦恼带给沈知秋，这些事情本来就与她无关，她还是个孩子。
一个还没从军校毕业的未成年女孩，茕茕孑立，独然一身。
“厄俄斯，不能告诉我吗？”
沈知秋语气轻轻柔柔，小心翼翼维护她的心情。
厄俄斯：“知秋我不想骗你，但现在你知道了也只是多一个人烦恼而已。我们解决不了的，我想这是发展的必然趋势。”
沈知秋没有说话，厄俄斯虽然没直接说，但表达的意思也挺明显了。
一人之力难以擎天。
“我们两个人不行吗？”沈知秋又问了一遍。
厄俄斯伸手摸了摸她的化身，有些释然又有些惆怅道：“知秋，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跟不上时代发展的人必然会被淘汰，而被时代抛弃的东西，就算苟延残喘也难以恢复往日荣光。
厄俄斯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已经想了很多事情。
就算沈知秋天赋异禀实力惊人，也不可能与世界为敌。
更何况对于人类而言，精神力武器与机甲融合这项新技术，切实提高了机甲师的战力，能达标匹配的人数也增多了。
A级的精神力武器不是随便哪个A级都能使用的，可现在可以了，精神力足够就行。
厄俄斯是切身感受过齐天的灵，她也驾驶过其他机甲。能亲身体会到融合精神力武器的机甲除了太消耗精神力，其他方面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
只是……
“只是精神力武器的灵性消失了是吗？”
沈知秋从来不是笨蛋，她本来想说是精神力武器的灵死了吗，可死亡对于灵来说似乎不太贴切。
毕竟祂都没有诞生。
厄俄斯阖上眼皮，声音有些飘忽，“是啊，消失了。”
“知秋你知道吗？刚刚我检查机甲上精神力武器的时候，最开始就发现制造它的材料比我好上三倍不止，而且气息也比较久远不像新造的，我想，里面应该会有一丝灵性吧。”
厄俄斯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可是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它就是个空壳子，是高科技产品……与灵无关。”
沈知秋沉默了。
“我甚至…甚至觉得那根本不是精神力武器。”
厄俄斯转过头，睁开眼睛看着沈知秋，眼底是深深的难过。
沈知秋蹦哒了几下，化身凝实幻化成她本人的样子。
沈知秋伸手拥住厄俄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厄俄斯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处。
站在现在星际人的角度，没有灵性的精神力武器才是他们认识中的精神力武器，能和机甲相配发挥更大的作用，当然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像沈知秋她们想要去阻止，才是奇怪的事情。
也阻止不了。
沈知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厄俄斯的背，轻声说道：“厄俄斯，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就是那个精神力武器，它本来就没有灵性……”
按照格斯学姐之前吐槽她爸的时候说的内容，她家那些精神力武器也没有诞生灵性，说明灵性诞生本来就很艰难，概率上也不是每一把武器都能诞生灵的。
要是那台机甲的精神力武器刚好很倒霉，它虽然材料用的好，但是是个水货，徒有外表，没有灵性，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啊。
厄俄斯抬起脑袋，看着沈知秋眼眶有点红。
“知秋，你的意思是在某一个时期…精神力武器的建造师…就…创造不出有灵性的武器了？”
沈知秋：“……”企业级理解！
但要这么说，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怎么默认精神力武器有灵是‘伪科学’呢。
(这个词是格斯学姐向沈知秋吐槽的时候说的。)
沈知秋看厄俄斯表情更难过了，表情有些僵硬。
本来厄俄斯只是觉得等精神力武器机甲大范围销售，会有很多还没诞生灵性的武器彻底没有了诞生的希望，有些同情，她还没办法阻止，没有能力……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沈知秋这么一安慰，那就不对劲了。
沈知秋是在告诉她，别担心那些被用于与机甲融合的精神力武器还能不能诞生灵性了，想好一点，可能很久之前武器就不能诞生灵性了呢！
沈知秋是有点安慰人的天赋在身上的。
大概就是古时抄家灭族，夷三族和灭九族的区别吧。
厄俄斯崩了呀。
精神力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面扩散，海水平地起波澜，威压阵阵，四周的气温更低了，沈知秋在她身边站着都打哆嗦。
沈知秋恨不得给自己两下，她话刚说完就觉得糟糕，这还不如不安慰呢。
再看到厄俄斯这样子，连忙抱紧她。
“不不不，厄俄斯，厄俄斯，厄俄斯，我说错了！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给我改造那张B级黑卡的老师给我看过一个网站上面十把武器，据说是有灵性的！”
厄俄斯在沈知秋的怀里冷静下来，可眉眼还是像含着霜雪，美丽冻人，但她眼尾的一点红痕又让她带上三分美艳，清冷又脆弱。
厄俄斯看着沈知秋没有说话。
沈知秋送了一口气，也不敢撒手，肯定地说道：“我没骗你，不然我改天带你去找那个老师，叫…叫威尔逊教授！”
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沈知秋不确定的想到。
厄俄斯：“嗯。”
沈知秋又看了看四周空茫的大海，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让厄俄斯在这发飙了，她水性不太好。
“厄俄斯，外面，外面还在训练呢，也快轮到我了……”
厄俄斯把自己往她怀里又挤了挤，眼巴巴看着她，金眸不知道是反映着波光还是含着水光，可怜又可爱。
沈知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