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钢琴曲慢慢响起，营造昏暗氛围的咖啡馆看上去既有吸引力。
宋长亭拄着下巴，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折叠-纸飞机的涂方至，问道：“用不用我帮你？”
涂方至随着钢琴曲的节奏摇头晃脑，上下不断抖着腿，略微兴奋摇头。
宋长亭沉默两秒，接着问道：“你说话管用么？黄婷轩要是不来怎么办？”
“她会来的。”涂方至肯定点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五十八分，又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回来吧，反正我让她的导员跟她说，让她过来的。你们大学生在学校里不是吧导员的话当成圣旨听的么？”
宋长亭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反驳。
“一会她要是来了，你问我问？”涂方至接着说道。
宋长亭摆摆手，一副你说了算的表情。
咖啡馆里古朴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就在宋长亭认为要被人家放鸽子的时候，黄婷轩出现了。
她身穿浅黄色长款大衣，瘦弱的身子微微驼背，走路步伐缓慢，像是背负着什么东西。她走进咖啡馆后微微转动脑袋，眼珠从右向左转动一圈，看到涂方至后走向他们的位置。
涂方至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遍，笑意吟吟的指着空着的椅子说道：“坐。”
黄婷轩弓着身子略显拘谨，小幅度点头后坐在椅子的边缘，双手扶在大腿上，与涂方至对视一眼后视线游离。
涂方至慢慢的裂开嘴巴，两排明晃晃的牙齿尽量的暴露在空气中，笑着道：“我是王稚的亲人，让你们导员叫你过来就是想要问你些事情。你不用紧张，我是一个——好人！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做坏事的。第一个问题，警察找你问询过么？”
黄婷轩双腿并拢，踮起脚尖，手掌合握，慢慢点头。
涂方至与黄婷轩视线相对片刻，微微转头移开视线，接着再次紧盯着黄婷轩的双眼。
涂方至摸了摸自己的眼袋，昨天晚上睡得挺早的，应该不至于有黑眼圈吧，“都问什么了？”
“没问什么。”黄婷轩低下头，嗫嚅着小声说道。
“嗯？！”涂方至发出鼻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忘记昨天谈过什么了。”黄婷轩慌张的说道，额头上泛起细小的汗珠。
涂方至皱了皱眉，然后回忆自己曾经表现出的最和善的面孔，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我是王稚的弟弟，按照辈分上算，我应该叫你嫂子的，所以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
黄婷轩连忙摇头道：“我不是你嫂子，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因为王稚已经死了，而是在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死了，是去世了。”
涂方至摆摆手，示意不妨事，“因为什么分手了？谁先提出的分手啊？”
黄婷轩揉了揉鼻子，组织一下语言后说道：“王稚先提出的分手，至于为什么分手我怎么问他他也不说。分手那天他神情及其慌张，跟我说不想连累我就走了……好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涂方至慢慢皱起眉毛，两边嘴角向下拉动，目光直视前方，恍惚间有些走神。
趴在桌子上的宋长亭直起身，嘴角抽动两下入神的看着黄婷轩。
黄婷轩不知所措，目光满是迷茫的从涂方至与宋长亭身上扫过。
咖啡馆里的轻音乐播放到尾声，音乐播放软件的后台代码随机了下一首音乐，中间的空白期音响里没有发出声音。
除了白羊擦拭玻璃发出的细微摩擦声，此时的咖啡馆里安静极了。白羊向玻璃杯外壁哈一口雾气，然后慢慢的擦拭，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就好像手里被子曾经灌满了灰尘，不擦个几十遍真是没办法交工啊，没办法啊没办法。
白羊擦得有些累了，转换身体方向拄在吧台上接着擦。
脚尖所指，心之念念。
宋长亭回过神后不经意的看了眼白羊，他感觉她的耳朵在接收WiFi信号，不断调整位置与角度。
音乐再次响起，一首以钢琴、小提琴伴奏的英文歌。好听的音乐总是深入人心，敏感的人感觉每首歌都在唱自己。
涂方至认真的听了个副歌，咳嗽一声问道：“什么时候分手的。”
黄婷轩不知什么时候缩回了身子，低着头的向上望着，反复确认后说道：“这个月的10号。”
“这么确定？”宋长亭插嘴问道。
黄婷轩肯定的用力点头，“我不会记错的，分手这种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怎么可能不记得，更何况那天下午还有一节实验课，我一定没有记错。”
咖啡馆内的暖气开得有点足，黄婷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脱掉黄色外套，折叠一下搭在椅背上。
临海的阳泽市总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身处室内便回到了春天，一切都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