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出这档子事，小姐哪里还能容她，不杀了她已是大恩，昨儿个就连夜让她滚蛋了！”
丫鬟们说起今儿时十分鄙夷，纷纷骂她不要脸勾引老爷。
“年纪轻轻不学好，真是个狐狸精。”
“可不是，听说她亲妈是做皮肉生意的，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生了她，渍渍，随了她妈了，本性难改。”
“要我说，小姐还是太仁慈了，杖毙扔出去才好。”
“就是就是.”
听着她们骂骂咧咧地说着难听的话，覃风沉默地在屋子里站着，将所有的地方都瞧了好几遍，丫鬟们忙着手里的活没顾得上他，等反应过来时，人早就不见了。
晚些时候，覃风冒着风雪去牢里送了晚饭，并告知兄长家中一切都好，让他勿要牵挂。
覃怀信问起覃莹莹时，他只是囫囵地应付过去，并未告知覃莹莹已经流产一事。
“她侄子家在什么地方？”
即便到了年关，京中仍旧不太平，起事的队伍一拨接着一拨，这边“董家残军”还在耀武扬威，那边被镇压的潭州百姓纷纷响应起义军……
覃风走到榻前，抚着覃莹莹的头顶，温声细语道：“莹莹，是二哥的不对，二哥向你道歉，往后你就好生养着，府里的事，有我呢。”
夜里，覃风突然醒来，总觉得这件事太过突然和蹊跷，回想起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有些事，总不能自洽。
覃风向来最会哄女子高兴，伏低做小三言两语，覃莹莹终于展露笑容，檀靖知心里感慨，难怪会在女人堆里吃得开，着实厉害。
檀靖知开口道：“一个下人而已，她既要走，那就放她走吧，免得心生怨怼，莹莹的身体很是虚弱，医师叮嘱要好好调养。”
“管家没说错，是她自己非要走，想着她年纪大了，管家不让走，她又来与我说，说是去乡下的侄子家，我实在不好阻拦，便给了她一些盘缠，让她去了。”
“我这刑部不仅刑具齐全，规矩亦是全的，你尽管放心，我们对犯人都是一视同仁，即便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也不会在吃穿上故意苛待。”
敢在李英玉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此人，绝不简单。
覃风开门见山：“孙大人也知，我家中如今是一团乱，我实在是无法两头顾及，兄长这边，还要劳烦孙大人照顾照顾，不求别的，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成。”
六皇子没有死，仍旧带领残军负隅顽抗，而他的妻子儿女，早在先帝被害的前一日，便被默默地转移出了京，至今下落不明。
覃莹莹拧过头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覃莹莹有些烦闷地推开檀靖知手里的碗，回道：“家中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我实在没有太多心思关心下人，至于她的侄子住在哪里，我的确忘了问了。”
“再等等。”他说。
他急忙跑去后厨，发现傅妈也不见了，便去询问管家，管家说傅妈也是主动走的。
“怎么可能？！”
离开前，覃风特意去见了孙谦一面，说来可笑，他以往是最不屑与朝廷官员打交道，但凡遇上都要躲得远远的，竟不想还有主动搭话的时候。
望着桌上的银票，孙谦的眼神深邃了起来。
宫乱发生前，六皇子不在京城，是以，定然有人暗中帮了他的妻儿。
记不清是第几回来刑部，也记不清今年下了几回雪，覃风站在皑皑白雪里，天地苍茫，而自己却渺小如蝼蚁。
“覃二公子，这钱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