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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综合其他 > 世子义妹很温柔 > 第 1 章

在安可的世界里,世间万物都是雾朦朦的,她所能看见的只有颜色,却也是模糊的。    有人说她是一个瞎子,盲女,但有人说她不是,瞎子看不见任何东西,可她至少可以看见颜色。    对于诸多争论,郑子护从小就听到了现在,到底她是不是瞎子的结论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天生如此,是个特殊的人。    安可从小是在一个又富裕又尊贵又良好的家庭中长大的,那便是新国的安王府。    不知情的人,会觉得她是如此的可怜,居然天生就无法观赏这世间的精彩,而略知内情的人呢,则觉得她是无比的幸运,要不是十三年前安王妃到帽山的福崇寺上香在路上捡到了她,恐怕她早就成了野禽的盘中餐了。    不过她虽是养女,但安王府里的人却将她视作三小姐来看待,无人敢亏待与她。    而街坊上老百姓所触及她的话题,每每讨论的都不是她的身世,而是她莫名其妙被人冠上的一个身份,福星。    在她被收养那一会儿,新国西南正闹荒,天气干燥无比,就连在她所在的新国国都汴州天气也是异常炎热,且不说她能在这样的天气下在荒野存活下来,她刚刚被安王妃抱进门,天就下起了雨。    安可福星称号就这样出现了,原本刚开始就是在安王府里面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四年后,太皇太后病重,宫中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去请了道士来为太皇太后去病。    当时安可也随着自己的义父进了宫探望,她的义父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安王爷,为数不多的正统皇室,可见其地位超然。    听碧瞧说,她趁义父正与圣上谈话,忽然甩开了他的手,胆大包天地越过了法场,居然上了太皇太后的御床。    “当时王爷的脸都绿了,在一旁服侍的医女也吓了一跳,连忙要把小姐您抱下来。”碧瞧说的时候神采丰富,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似的,其实她也不过比自己大一年,还是在那之后才进的府。    那时安可也正无事,便也应和地笑问:“你怎么知道义父的脸都变绿了?”    碧瞳,我另一个贴身侍女说道:“碧瞧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天天在小姐面前碎嘴,还不让人清静了。”    两人又是一番争论,这几乎是每日在写馨堂都会发生的场面。    回到安可四岁那年,听人说她不仅仅是跳上了床,而且还躺在了太皇太后的胸前,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她被医女从床上拉下,义父立即把她拉到了身旁,还没来得及训斥,正要下跪请罪,却听见身后传来微弱却响耳的咳嗽声。    就是从那时候,她的‘福星’的名号传遍了汴州,太皇太后的凤体大好,举国欢庆,皇上甚至下旨,把她接近了宫中陪伴太皇太后。    那些小时的回忆已经模糊,不过她却依稀地还记得,她紧紧地抱着母妃不愿意离开,哭声响亮清脆。    母妃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安慰道:“可儿,你不是离开母妃了,只是每天都要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宫里面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到了酉时你就会回来了,初一和十五你也不需要进宫。”    她似乎听不进去,一直哭一直哭,白白让接她进宫的队伍在门外等了好长的时间。    后来,记得是身后一双手把她从母妃的怀里硬生生地扯了下来,她挣扎地要甩开他,可那人脾气却大得很,在她的脚正要触地之时,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害得她差点摔倒。    她踉踉跄跄地站定,还没回过神,就听一个稚嫩的男声吼道:“哭什么哭?天天就知道哭,你是打算把眼睛整瞎才甘愿吗?”    “延儿!”母妃斥了那男孩一声,连忙走到她身边,蹲下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可儿还小,哭一哭能有什么的?你别吓着她。”    “行呀!你就让她哭,白让宫里人在外面白等,等会儿皇伯父怪罪下来怎么办?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要那么让着她干什么?”那小男孩毫不惧怕的反驳。    他眉眼清秀,虽未长成,但眼神却是异常地慑人,笔直地站在那,盛气凌人的气场一览无遗。    方式虽然粗鲁了些,不过安可却真的止住了泪,只是气息一时还不能顺,胸前不断地起伏抽缩着。    记得是他上前把她抱了起来,别看他那弱小的身材,力气却不小,很是轻松便把她扣在了他的臂腕上。    安可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是知道自己错了,被他带着出了王府都没有哭闹,只是把头埋在他不宽的肩膀上。    他掀开了轿帘,放轻了动作,把她安放在车厢座位上,随后便伸手草草地替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别哭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的,是他那略带不耐烦而稚嫩的声音。    米延要比她大上五岁,可是性子向来闹腾,那也是她印象中他少有成熟的时候。    五岁那年,她正与六公主米胚子和七公主米珠子在御花园玩耍时,他直接从花丛里窜了出来,把他辛辛苦苦从泥土揪出来的蚯蚓洒向了她们。    七岁那年,太皇太后已经宾天,她无需再每日定时进宫。虽说新国要守三年丧期,但安王妃却为安可偷偷让人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当时米延就是为了作弄她,居然放了一只螳螂在与它同色的龙须菜上!倒霉的是那螳螂被米蕊夹了,吓得她哇哇大哭。    类似这样的事发生很多,一直到他长成了堂堂少年,对于作弄人的游戏还是乐此不彼。    他不少为了自己的一些小动作而被惩处,尤其是当被父王发现的时候。    安王爷常常责骂他不守正事,游手好闲,他也不知看人脸色,理直气正反驳道:“朝中官员众多,受的均是百姓恩惠,可为身正直廉洁之人屈指可数。我不事朝政,为的正是持身坦荡,我一不纵酒呼卢,二不寻花问柳,虽是无用无赖了些,但也总比食民禄贪民税的伪君子要强盛百倍。”    这话里不乏有忤逆之言,他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更像是在讽刺安王,父子俩的关系不断的地僵化。每次一说完,轻则禁闭三天,重则跪祠堂,无王爷指令不得起身,最长的一次他居然跪了整整两天两夜。    安可和王妃每次都在替米延惊心胆战,生怕他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又让自己受罚。    每次他在祠堂罚跪,都是她负责给他送上吃食。父王知道母妃宠儿,为此还禁止了她去探看。    祠堂一片黑暗,她打开门,阳光从她身后直射而入,空气中飘散着灰尘,他挺直的在中央跪着,光线在他的周围形成一圈圈的光晕,衬得他神圣高尚,他这时都会迷迷糊糊地回首,闻到她手上食盒的香气,盈盈一笑,“母妃让你带什么来了?”    祠堂空旷,她无需他人搀助便能直径走到词牌前的坐垫。    她跟着跪了下来,把盒盖打开,米延这时便会探出身子,不管是鸡腿,菜丝儿,还是点心,都会徒手去拈。    习惯了他如此无赖,安可每次察觉他靠了过来,便会轻轻地拍了他的手背,虽然视线模糊,还是用嗔怪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有筷子。”    米延被她逮着了,便讪讪地收回了手,也不占她残疾的便宜欺骗她。    米延如狼似虎地吃着,听着他那动静,安可不住劝道:“你慢点,别咽着了。”    米延咧嘴一笑,嘴里还在嚼着食物,那悦耳的声线变得模糊,说道:“我可饿了一上午了。”    她忍不住又再劝道:“你以后对父王说话尊重些,你成日受罚,苦的可是母妃。”    他自顾自埋头掏饭,似乎也没听进去,他吃完后,自动地收拾了餐具,放进了食盒给她盖好。    他擦了擦嘴,会伸手顺抚着安可鬓边的幼细的毛发,嘴角噙笑,初长成的俊脸还有几分未褪去的稚嫩,洋溢着春风该有的朝气,“还是可儿关心我,天天给我送吃的。”    那些祠堂里的回忆几乎是两人最后一起的时光。    “咣当!”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个深秋时节,天阴沉沉的,阳光微熹,走在路上都是咔嚓咔嚓枯叶被踩碎的声音。碧瞳从后厨替她拿了热茶,途经临风院,便听见了这瓷器摔碎的声音,而伴随来的是王爷和世子激烈的争吵。    她察觉事情严重,便急忙回了写馨堂通报安可。    她匆匆忙忙赶到临风院,没来得及阻止一切,只听一声砰响,米延甩门而出,跟着安王悲愤地嘶声道:“逆子!”    她未问安,立即进了院子,差点还被地面上破碎而尖锐的瓷片绊倒,她只听见父王的气喘声,还册子的翻页声在房中回响,后来父王借着她眼睛不方便的理由,让碧瞳碧瞧半推半扶地把她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