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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科幻灵异 > 西去无故人 > 第14章 于同

于同最初在南大营上任之时,下面的人眼见他是新提拔的中郎将,对他又不甚了解,也就还比较客气,这让于同觉得自己升入永乐禁军,比在西境吃沙喝风强多了。慢慢的还真就忘了自己做过的龌龊事,甚至都不去计较励王未能兑现的承诺。然而好景不长,南大营这些个权贵富家子弟,消息可是灵通得很,“于同被皇上放在南大营实属明升暗降”的传言很快就在营里散开了,这些个富家子弟本就难带,现在又听了传言,就开始有人不把于同放在眼里了,在校场训练不听指挥就罢了,私下还顶撞他,弄得于同越想越气,同时内心的不公和后悔之情也时不时翻涌而来,偶尔午夜梦回西境,他总会看见老侯爷满脸是血指着他的鼻子责备他的样子。

在南大营上任一年多的于同,心里越来越不爽快,自己当初背信弃义为励王办事,励王承诺之事却根本没有兑现,这么久了也没给个说法,于是趁着这天不当值,夜里独自去了趟励王府。

沈严见于同前来,也不吃惊,毕竟吕庆中早就算好了会有这么一天,能拖到这个时候,已是奇迹了。

“励王殿下,”于同照旧向励王行了礼,“殿下风光回朝,把我于同都忘了吧?”

沈严客客气气地扶起于同,说:“于将军这说的什么话。我沈严岂能是那样的人?”

“那殿下许我的为何不作数?”

“于将军当时尚在西境,有所不知啊,我可是和吕大人向皇上极力举荐了于将军的,然而魏虎将军技高一筹,给皇上呈了密报,将你我二人抗命之事都悉数呈上,为此我还挨了父皇一脚,到现在心窝子还时不时隐隐作痛呢。”沈严摸了摸胸口,给于同添了茶。

于同也没料到魏虎还有这么一手,“那皇上可知迦叶部之事?”

“应该不知,不然你我哪还有命在这里说话?”

于同若有所思,“魏虎!”

“我也没想到啊,当时我可是极力辩解,原以为得胜还朝我这太子之位就稳了,谁知父皇仍旧不愿提立储一事,于将军,你也要体谅我不是?”沈严说的一脸诚恳,他确实是没被立为太子,还在朝上举荐了自己,当下勾结外敌之事没有被捅,二人还能都受赏,已是万幸,于同似乎也是没办法计较太多,即便心有不甘也要咽下去,就悻悻地走了,临走,励王还安慰他说:“于将军你放心,有朝一日我沈严得偿所愿,定不会亏待于你。”

回想于同在老侯爷死后的表现,沈严心下没有把握,于是转过身,就将于同上门这事儿,转告了吕庆中。

“看来于同这人心思不定啊,你还是要提防着些,能用则用,不能用,就要弃了。”吕庆中一边说,一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同之父于志远原与吕庆中是同乡,有几分才气,只可惜科考之路不顺,屡屡不得中,后又家道中落,过了许多年的落魄日子,得幸受人举荐做了吕庆中的门客,曾在吕庆中的寿宴上献过一副诗画,引得参宴之人啧啧称奇。再后来,于志远觉得科举之路甚艰,便不再强迫儿子于同也走他的路,转而让儿子习武,经吕庆中引荐,入得军中。后来于同在西境多年,于志远病重,吕庆中给予了许多照拂,甚至借自己身份之便,请太医为其诊治过,然而仍是没能治好,拖拖拉拉几年,于志远还是撒手而去,身后之事吕庆中也吩咐人帮着办理,于同一直甚为感激。所以当励王在西境提出请于同相助之时,于同纠结万分,一边是对他们父子有知遇之恩的中书令大人,一边是自己效忠多年的安远侯,如何选择都让他为难,最终,是安远军统帅之位使他内心的天平倒向了励王一边。

在南大营久了,每日枯燥的训练、安排京中防卫当值可不比西境的带兵打仗来得让人热血沸腾,加之时不时被针对,于同倍感失望,渐渐染上了酗酒的恶习,这是之前在西境他决然不敢的。

一日,本该在营值守的于同因为喝多了酒,便与其他将领换了岗,自己早早回家睡下了。半夜,城东一高档商号竟然失了窃,原本商户失窃也不是什么大事,怎料窃贼眼见行迹败露,竟然一把火点了铺面,想引起骚乱方便自己跑路,没想到冬日里天干物燥,火越烧越大,竟燎到了旁边的官员府邸,这事儿就闹大了,从原本的失窃事件演变成了京中治安问题,当夜值守的南大营禁军全都脱不开干系,南大营统领李业兴还未定夺怎么处罚,那些个权贵子弟家里就先不干了,说情的、拉关系的搞的他头大不已,事情迟迟没个结果,被烧的官员竟一道折子,把事情捅到了皇上那里。

早朝,皇上沈易安果然为此事发作了。南大营虽不像北大营由沈易安直管,但是毕竟是守卫永乐的重差,出了这种事,沈易安还是恼火的很。

“当日执勤的将领是谁?”沈易安问。

“回皇上,是于同将军。”南大营禁军统领李业兴回道。

于同那日喝得醉醺醺,直到第二日才晓得夜间出了大事,本以为换了岗,责任不在己,统领大人自会调查处置,哪想这事儿竟被拿到早朝来议,自己还被点了名,赶紧跪下辩解说:“当日原本确实是臣当值,但是臣因私与人换了岗,当日执勤将领是谢威将军。”

谢威赶紧也跪下来认罪,“那日于将军喝多了酒,臣见他有些恍惚,就应了他之请,替于将军值的夜。臣有罪。”

“哦?于同,你好大的胆子啊,因私换岗?原来是忙着吃酒!你换岗可有报备?”沈易安盯着于同问。

“不……不曾报备。是臣私下和谢将军说的。”于同自知此次罪责难逃,头都低到快挨着地了。

“是臣失职,请皇上降罪。”南大营禁军统领李业兴也一并跪地请罪。

“永乐防卫如此大的事,你们都敢儿戏,若是哪天有人打进了朕这泰昭殿,你们怕是也指望不住!”沈易安竟罕见地在朝上发了火。群臣见状都跪地齐声道:“臣惶恐,皇上息怒。”

“于同,你驻守西境多年,难道不知军法严厉?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提及西境,沈易安确实是悲从中来。与此同时,钟离睿听到西境,也是心生颇多感慨,他对于同的印象并不深,只是小时候常见他跟随在父亲左右,年轻果断,父亲有事总会和他与魏虎将军商议,应该算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吧,与如今堂上跪着的这个人大不相同。钟离睿心中惋惜,但是对于安远军的旧人,又有错在先,他在朝堂上最好还是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