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火微摇，两人之间有些安静，少女紧握着手中的剪刀。
面对苏桃桃冷漠的视线与古怪的质问，柳成阳头一次生出荒唐的感觉。
“听到这些，你还不想求着嫁我？”柳成阳有些口燥，突然发现，苏桃桃竟是连一杯茶也没给他倒。
苏桃桃亦是觉得荒唐，眉线微凝，心情有些烦躁，却不失天然可爱。
“我又不喜欢你，为何想要嫁给你？”
所以她不明白，柳成阳刚才说的那些，与嫁娶有何关系？
娘亲与她说过，她要嫁的郎君怎样才算如意。
那些‘如意’里，包括‘喜欢她的’，与‘她喜欢的’，也包含一些其他的因素，但却与柳成阳刚才所说的任何一条都无关系。
这一刻，柳成阳微怔沉默，眉眼越加古怪，就像是看着个傻子。只是随之他体味到苏桃桃话中的另一种可能意思，眼瞳间闪过些许煞意。
“你有喜欢的人？”
苏桃桃没想到柳成阳竟顺着话察觉，还问了这么一句。
她没有选择说谎，这没什么意义，当日将她从洛城捉回的那三名宿老中，便有一名长水剑宗长老，柳成阳若是想查，并不困难。
苏桃桃选择了沉默。
柳成阳略顿，想起不久前有关苏桃桃逃跑的消息，倒也听闻过她在洛城之时，寄宿在一名小小的散修家中。
难不成？
柳成阳不由得嗤笑起来，觉得苏桃桃真是有些呆傻。
“我乃长水剑宗未来的继承人，我派宗门财富便是半个洛城都未必及的，以我的修炼天资大道可期，以后甚至有望被天级宗门招揽。”柳成阳的声音透着高傲，觉得苏桃桃根本无法理解他有多么了不起。
“论权势，论财富，论能力，区区一个小小散修，又如何能够与我相提并论？”
听着柳成阳的这些话，苏桃桃低着头，念着洛城那方小小的屋子，还有屋子里那木讷的人。
“小凡先生是有点穷，只有间房子和一些符篆，但他很勤劳，每天都会认真工作，雕的那些木雕也很好看。况且我有手有脚，又哪里用男人养着了？”
“他人有些木讷，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但很忠厚，也懂得尊重人，和他在一起普普通通的待着便很幸福，要人前呼后拥的做些什么？”
“他受过伤，修炼之路大概已经止步了。但也不错啊，整天过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多让人担心。我喜欢给他做饭，他喜欢吃我做的饭，安安静静的过几十年不也挺好？”
苏桃桃低垂着头，轻轻诉说着这些话，这些被她埋在心里许久的话。
她不在意柳成阳是否在房内能够听得到她说的话，只是顺着心情说出来，她才明白，原来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心里的话总得说出来，就像是给自己的交待。
即便王小凡永远也听不到，她也想说出来，确认她自己的心意。
句句言语间，都是眷恋。
听到苏桃桃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柳成阳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神也阴祟几分，透着些煞意。
“你口中的那个废物，没有一点比我强。”柳成阳的声音有两分冷漠，他已经走到了苏桃桃身前。
“也许吧，他或许很多地方都不如别人，但在我眼里，却样样都好。”
最强的，未必是最好的。
最贵的，未必是最合适的。
恰到好处，却永远是最贴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