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也好，魔也好，修仙是我选择的一条路，不过现下我所求的……”沈拾的腹部的痛楚让她渐渐清醒，道：“不过是做个真正的人，通晓情感罢了，兴许成为了人之后，所念所想皆有所改变，但那都是以后的事，现下……”
现下，这样就好……
支撑不到说完整句话，视野渐渐得灰暗，在沈拾失去意识前，她看到那虚幻的镜子消失了，乌玉剑上隐隐泛起白透的灵气，像是在涌动着什么。
沈拾仿佛听见，耳边传来系统的一声叹息……
——————
白榕派那处却是久违地生起了一股喜悦，在后山处一个隐蔽的小屋里，袁千凡看着挨着床头，那瘦削了不少的熟悉身影后，眼眶泛红地道：“师姐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她上前想要拥抱平尤琼，却是被平书南一把拦住。
“你师姐她的身子尚还很虚弱，你就别要惊扰她了。”平书南拦过袁千凡，说道。
想起平尤琼在魔教中，肯定经历过惨不忍睹的酷刑，再加上之所承受的苦痛伤害，袁千凡的眼中闪动着难过和胆忧。
摇了摇头，平尤琼笑着对平书南说道：“没关系的，千凡她不过是太高兴了。”她看向袁千凡，神色像是看向妹妹般带着一丝宠爱，她问道：“我不在白榕派的这段时间里，千凡你可还过得好？”
本不想让师姐担心，袁千凡感觉在这不过几天的时间，她的心宛如在地狱里走了一转，夜夜不得安，她神色间显然透露了她的想法，但她还是道：“好，师姐回到白榕派，便是好……”
一时之间，师徒三人氛气氛和睦，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提起沈拾，像是不提起那人，那些事便似是没有发生一般。
“琼儿，为师请来了长文道人，长文道人医术高明，一定能冶好你的病的。”平书南神色有些倦意，只是还是神色抚慰地和平尤琼说道。
听见平书南的话，平尤琼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苦涩地笑道：“……徒儿谢过师父。”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现下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便不用去操心。”平书南安慰道，她又对袁千凡说道：“算算时间，长文道人也该是时候到了，小凡，你去请长文道人过来吧。”
应过平书南的话过，袁千凡便退身离开，屋内只剩下平尤琼和平书南二人，平尤琼踌躇地对平书南，犹豫地对平书南说道：“师父，沈拾她……她……”
“……别要说了。”平书南皱眉说道：“无论你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从今日起，你便是为师的大弟子，而那人……不过是站在魔道那方的敌人罢了。”
听见这番话，平尤琼眸色悲哀，有些失神地喃喃道：“是……”
“如此便好了。”平书南轻抚过平尤琼的头顶，像是平尤琼还是当年那个尚还年幼的女童般，轻声道：“你只要知道，你不必去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不必为他们找借口，你可以去恨他们……”
［你只需知道，你要恨我这件事。］
“这样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一点，也不会那般痛苦……”
沈拾的话和平书南的话重叠在一起，平尤琼眼眸中掠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天下人都认为她要恨沈拾，她的师父、她的父亲要她去恨沈拾……
就连沈拾自己，也要她恨她……
若照着做的话，内心的那波涛汹涌的痛苦便会被抚平吗？平尤琼哑然地说道：“弟子明白了……”
不久时，长文道人便来到后院的小屋，她的长相如那四月的春风般清朗，若说平尤琼的温柔是如那一尘不染的白纸，涉世未深的单纯本性。
那长文道人的温柔则是见过那残酷的世道后，看过那些垂死挣扎的生命后，一颗包容怜悯的医者仁心。
“来，我来帮你瞧瞧你的伤。”长文道人柔声对平尤琼说道，在诊断的时候，她似是瞧出了什么，暗暗地看向平书南，却见平书南只是摇摇，用眼神示意长文道人勿要多言。
“长文道人，我师姐她还有康复的可能么？”袁千凡不禁问道。
反复去感受那伤势，长文道人凝眸深思道：“嗯……虽然伤得很深，但并不是毫无转机，只要每隔一阵子以灵药作调理，再行些手术，状况好的话，那肉身、筋脉和丹田所受的伤也能好转。”
“太好了！”袁千凡惊喜地朝平尤琼道。
在看诊完毕后，长文道人要去开药，平书南也借口陪同长文道人前去。
走在那绿林小径中，长这道人抿了抿唇，那如泉水般清灵的眸子看向平书南，道：“你为何不让我告诉那孩子……她身上的伤极其古怪，明明是那么重的伤势，怕是会落下永远的病恨，可她体内的灵气异常地充溢，正修补着那些伤……”
她思索道：“……甚至于，我猜测到时康复的程度很惊人，不像痊愈，倒像是身体回到从前那般完好如初，即使没有我的医术帮忙，她的伤也会自行好转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她望向平书南，眼中带着探究。
在长文道人的凝视下，平书南只是叹道：“长文道人就别要多问了，在这世上……与其寻根究底，倒不如装糊涂更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