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苦笑道：“原来是挺多的，毕竟这玩意值钱也有用，所以猎杀的人自然多了，这人多了虎头王也就少了，最后嘛，那些动物也学精了，干脆普普通通的算了，辛辛苦苦练得一身本事还得等人来宰，多不划算啊。”
杨亥民顿时沉默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沉重了，店家便为杨亥民与张枫冥分别倒了一杯酒而后坐下道：“几位打哪儿来？想知道些什么？”
杨亥民闻言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巴道：“具体是哪儿我也说不出来，但这是哪？”
“东海，杭镇。”
“东海？”杨亥民有些发愣，原以为会是到北海，却不想这竹筏飘到了东海，难怪自己不识路了。
“这儿离中原有多远？”杨亥民皱眉道。
店家一听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就猜二位也是江湖中人，这是赶着去追东瀛剑皇吧？”
张枫冥闻言停下了碗筷，一想起这四个字他便想起了那道剑潮与无数断臂残骸哪还吃得下饭。
“他怎么了？”杨亥民疑惑道。
店家微微一笑解释道：“明摆着这是要去中原剑挑天剑峰啊。届时肯定会是一场大战，咱们这儿的江湖人几乎都跟着那位呢，就想一睹大战风采。”
杨亥民点了点头，看来与青衣所言一样，这东瀛剑皇的确是为复仇而来。
“嗯...店家可知阳明谷？他的主人又是谁？可见到一个青衫老人来过此地？”
“不知...”店家被这如炮珠般的连续三问问得一愣一愣的，这全都是听都没听过啊。
杨亥民与张枫冥对视一眼，不禁叹息起来，师傅他老人家也没个什么外号名字什么的，这该从何寻起？抛开这个不谈，三月后武帝城一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这一点杨亥民急需弄清楚。
“那么...登天重楼十二鼓，势叫吕祖低眉顾这句话...”未待杨亥民说完，伙计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道：“这个当然知道！”
“哦？”杨亥民与张枫冥大喜。
只见伙计神情向往道：“甲子前的江湖神话啊，多少人就是为了这句话步入剑林的。”
“那他人呢？”杨亥民一副震惊之情，这种人居然曾经是阳明谷的主人？怎么师傅一直没提过呢？
听杨亥民这么一问，店家神色一黯然而垂然坐下道：“不知去向啊，大约是退隐了？死了？都有可能吧。”
杨亥民无言以对，看见店家这幅神情心中猜测他有可能便是这位武林神话的崇拜者了。
“说说他的故事吧。”或许从中能得到些信息吧，杨亥民如是想到。
“怎么说呢？就从这里说起吧。”店家拢着袖子盘着腿坐着就像个老人一样讲起了自己当年的事迹一般。
“那一年，魔教未灭，三教尚未大兴，有一人青衫仗剑初入江湖一年，便与少年成名的魔教圣女一战，魔教圣女年纪轻轻早入先天，更练就传说中的百花仙体，三教即便高人合战亦拿她不住，最终这位出道以来未尝一败的圣女却败在他的手上，扬言要嫁给他...”
话到此时一脸憧憬样子的张枫冥那点给噎住，这...转变得太快了吧？
店家微微一笑，当时他也是如张枫冥这般模样，他继续道：“他只道剑出当让天下催，一剑可教世间女子尽低眉，何取沧海一粟也？”
“风流...”杨亥民忍不住笑道，这是何等的风流与豪气？
“是啊...多少女子为了他终身不嫁，多少女子只为了他一个回眸？看看那世音庙的尼姑吧！”店家哈哈一笑，仿佛吐尽了心中郁气，什么剑痴天下第一剑？东瀛剑皇举世无双？全是狗臭屁！
“不...不会吧？这么疯狂？”杨亥民震惊道。
店家没有回答，继续道：“数年之后，他登顶巅峰，登天而去，想与吕祖比个高低。”
“登天重楼十二鼓...是这个意思么。”杨亥民不禁感叹道。
“当时以他的威望，剑林之中都差不多把他当活祖宗拜了，那时剑林的气运可谓自秦以来最为鼎盛之时。不过好景不长...”
“三教两门围剿魔教，魔教圣女身死...”说到这里店家的眼中满是遗憾与不甘。
杨亥民与张枫冥也有种红颜薄命的感觉...
“大概直至那一刻时他才回想起那个一直追寻着自己背影的少女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惜...她不在了，那句；我要嫁给你！也成了绝唱。”伙计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后来，他只身去闯三教两门，当日，天剑峰两千七百一十三名弟子齐齐下山归隐不愿作战。而他，大战三教一门，战有名高手八十余名，十四名不现世的怪物。之后他带着那一袭红衣离开了这个江湖...”
话到这里，故事已经说完，看着意犹未尽的杨亥民与张枫冥，店家轻轻点头，示意有什么事尽管招呼着，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后院。
一名少年拿着一柄陈旧的木剑的挥舞着，伙计看着少年的模样笑了。
当年，自己也像他这么大。
那时，才是真风流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