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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沈书,今夜如此到访,实属是我的不对。”沈书飞下房顶,从正门正步走入,言语坦荡。

“怎么会呢?王女到此小府,莫说是燃火了,便是将这儿拆了,也是这府邸的荣幸。全凭王女随意。”余时谢直说,看似一句玩笑话就让沈书有些许惭愧。现在理在人家那儿,沈书饶是再怎么样也是理亏了的。

“公子若不计量,改日沈书定当登府致谢。”

“梅州王女的致谢,我实属不敢当。”

“公子你自是当得的。”

笑语之下,尽是双方的较量时。什锦自知已无待在这里的必要,走出房间,关上门。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两人。

“梅州王女的情,我一界相府无势的风流公子怎么当的得呢?”这话虽是自贬,也是不敬。外人皆知,梅州王女与京州太子已定下婚约。虽说他是意思是指刚才的内容,可话有含糊,让人误解。

“风流公子?虽搭上我的丫头,公子属意的紧也算深情执着,怎么能说风流呢?”竟然和沈书打哈哈,看看谁比谁能装。

“早闻王女玲珑通透,今天一见,看来外界传闻果真不虚啊。”余时谢看着眼前的女子,黑衣裹身,肩下有劲,马尾一束,尽是飒爽,不似平常闺秀的柔弱。两人一番对谈下来,这女子面色镇定,丝毫不见慌张杂乱,心里各有计量,城府定然不浅。

“沈书也闻过漳州余相清忠履正,其公子风流浪荡。今天一见,看来外界传闻实属信不得啊。”沈书按着余时谢的话继续说,都是些有心人的传言,怎能信呢?不论是外人口中的她还是余时谢,只要没有亲身相处过,都不能望予置评。所谓“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正是如此。

“王女何以见得?”任外人谁看他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敬是因为他父亲的权势,远是因为外界中他的品行,谁会不相信他是一个风流浪荡之人呢?他苦笑一番,也当自嘲**。

“公子略美无数,夜夜流连花丛,后院更是室室娇柔,满园春色。”沈书说着眼睛里看到的东西。

“可略美无数,从不害过一人性命。所谓流连花丛,瞧我丫头却坐怀不乱,如今这屋内也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处处娇柔,看着也是整整齐齐。再者,公子啊,长街劫人,百姓皆见,这样败坏自己名声的,痕迹着实重了些。上面的人,怕也是半信半疑吧。”沈书继又说到,这一次,是她用心看到的东西。

一个真正耽于美色的人,怎会连院内的人都认不齐?怎会半夜时还是衣襟整齐?至今一房妾室都不曾有过?这一切只能说明,他在做戏!而堂堂一个相府公子,何须如此?可能就因为是相府公子吧,父亲位高权重,声名远播,与权臣友好。这样的人怎能不遭人忌惮?做儿子的,自然得荒唐一些,才能让上面的人安心。他们才能立的长久,立的安稳。

“王女聪慧。”余时谢眼里露出欣赏之情,与通透的人做朋友才顺心。

“那我可以问问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沈书以为她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甚至两人的交集也只是在两州交际出席宴会时远远见过,理应认不出她才对呀。

“梅州的香,独特。”

余时谢识出什锦的不对劲后,是刻意做出那种动作,目的就是想探一探她是何人。果然俯身闻的时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唤醒了他。单单从梅州特制的香还不能早早下定论,所以他故意扯衣襟,让她误以为是想寻欢。看向什锦身后蜡烛映射的阴影是女子抬起来手的时候,他自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他起身,眼角瞄到什锦的手,有薄茧,所以不会是小姐,应该是伺候人的丫鬟。这有胆识有计谋的丫鬟,且带有梅州的特制香味,他一猜便知她是梅州的人。一个丫鬟怎会擅自放火作出计划?定是有人指使,他警惕四周,正巧,他自小耳力警觉,周遭又无什么藏身之地,所以他大胆猜测,来的人应该是她的主子,且这丫鬟的主子就在这间房的屋顶之上。

“下一次注意。”沈书心想,还是大意了。梅州特制的香,气味是淡淡的。在一般人看来,只会以为是女子身上的体香。但她犯了一个错,这余时谢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不知王女半夜前来找我有何要事?”余时谢也不再打诨,一脸正经地说。

“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事。”沈书挠挠头,尴尬的笑笑。她总不能说是想通过余时谢打探线索,接近余相了解卢敖找寻漳州王室的秘密吧。其一,贸然查探某人着实不敬。其二,夜探相府着实不雅。其三,她作为梅州王女,接近漳州朝中要臣会被视为不忠,有干扰他国政要之嫌。所以无论如何,沈书都不好直接开口。

“没多大的事情会来到我府上?听闻王女向来直率,怎么如今如此吞吐?”余时谢谢又不是个傻的,沈书若不是发现了什么,定不会亲自前来。

“我看今夜相府月色不错,风景上佳。”沈书哈哈而过,慢步后退,想要先溜走,看来今晚也打探不出来什么了。

“王女慢着点儿走,怎么这么急呢?”余时谢看出了沈书的小动作,人既然已经主动上门,他岂有白白放过之理?

“王女既然找我无事,那在下反而有点事情请教王女。”余时谢开口留人,她这样聪明的人或许可以帮到他。

“你有事?”沈书停住步子,人家已主动开口了,那后面她所要做的事情也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请教二字担不起,若你有疑问,我不妨听听。”看着余时谢认真的眼眸,沈书觉得这样的人还真是沧海遗珠,不被重用真是可惜了。若他能来到梅州,那该多好呀!

“事情有些麻烦,今夜已不适合商讨,不如明日我去找你可好?”

“也好,明日若是要寻我,便去停芸客栈,到时我自会找人与你相认。”

“好”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漳州嘛?”沈书转身时还是忍不住好奇,按理说,现在漳州王室朝臣并不知道她们已经到达此地,为什么余时谢见到她时毫不意外。

“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使馆内而落脚客栈?”余时谢看懂了面前人的疑虑,“万事多留一心,自然就知晓。”

余时谢伴随卢敖来到幼青学院学习时,因风流名声在外,所以每每流连京州各大花楼,并未到堂听课。实际上,在听到梅州王女与京州太子联姻时,他就早已暗暗留心到梅州。直到归程时打听到沈书要来到漳州,一路上虽不见她们踪影,他一想就大致能猜中其中的猫腻。可他知道这些把戏伎俩是拦不住沈书她们的,所以按平常的脚程来算,他自然知道沈书已到漳州。只是他派遣暗卫出去寻找踪迹时,却并未发现她们的踪影,反而看到了卢敖的手下也在找寻她们。

“为什么选择与我合作?”在漳州选择一个心腹,难道不比她一个梅州之人更靠谱一些吗?况且她和他交集并不多,他是凭什么就草草的选择了她?或者说相信她。这些沈书必须弄清楚,因为她不确定,余时谢是否还有旁的心思和打算。

“这漳州,敢正面与卢敖相互对付的人可没有。”说到底,刚开始余时谢就是从利益出发,合则即谋,不合则分。可当他细细查探沈书的底细时,发现她为人并非像大多继位者一样,一心权势残暴不仁,反而果敢冷静,机敏聪慧。这样的人做做朋友也是不错的。

“余公子,有趣的紧啊。”不出意外,这卢敖将来便是漳州的王。余时谢敢公然与其作对,两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看来漳州的朝堂也不算表面上看去的安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