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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之上,一袭黄影伫立着,也不说话,就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儿子走了,那个让她愿意与他作戏的人走了,大抵她也不会再理他了吧。宫墙之内,留给人的感觉是肃穆沉重,甚至有一丝丝的感伤。此时的马车却是不一样的画风。

“韩长载,你能不能别老靠在我身上!好好坐着不会吗?”沈书扶额,她就知道几人坐同一辆马车不太方便。谁知这厮说出门在外得节省过活,省了马车钱和马夫人力工钱,还是租一辆马车比较好些。沈书看着一身金玉华服的韩长载,又忆起他前日那副“钟鼓馔玉不足惜”的神情,还有太子府每顿奢侈的大餐,都替他能说出这种话而感到不好意思。太子爷差钱?谁会相信。上了马车之后,沈书才发现这厮竟然是在打她的主意。

“诶,你头往哪儿靠呢?把手拿开。”沈书发誓,之前看韩长载清朗绝绝的样子绝对是自己眼被纸糊住了,他现在妥妥的一个耍流氓啊,说声“不要脸皮”都是高估了他。

“娘子,我晕~”某人一脸“娇弱”,焉笑焉笑地。

沈书撩起车帘子,这才走了几里路就晕上了,敢情她是这么好骗的吗?

“静萱,太子说他晕,可否借你肩膀一用?”沈书偏不想让某人得逞。

“啊?”一旁的静萱就是想静静的看个风景,也不行吗?

“我晕干静萱什么事啊?”韩长载一听,立马弹坐了起来,这反应差点捅破了车顶。

“你晕又干我什么事啊?”沈书驳回道,自她被称为他娘子以后,他就经常神经兮兮的,浑然不见当初少年朗朗与清澈美好,反而时时撩拨她。

“你是我娘子,怎么不干你的事?”韩长载气急,这当娘子的怎么一点自我觉悟都没有?

“静萱是我密友,既然和我相干,怎么就与她不相干?”

“好像也是哦。”韩长载品了品,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怎么就感觉哪里不对呢?

“大王子,你知道从京州出发到漳州还需要几日路程?”静萱夹在两人的对话中间,实在是尴尬,动不动就拉她来当挡箭牌,这谁受得了?这车里尚还有大王子是个正常的,静萱宁愿和他尬聊,也不愿掺和太子爷的撩拨,她怕短寿。

“按现在的脚程来算,若一切正常的话,约摸五日之后便可抵达漳州。”

“还要五日啊?”她还是要受五天的折磨吗?她寻思着要不要雇个马车,毕竟得为太子和阿书留足空间。你看她思虑的多么周全,全然不带一点私利,一点都不认为他们两人打扰到自己。

“若姑娘不介意,叫我助安就好。”大王子听着挺别扭的。

“嗯,大王子,呃,助安,你就叫我静萱就好。”

“好,静萱。”

“咳咳,若姑娘不介意,叫我助安就好。”韩长载听着韩助安的话,一时玩心大起,便学了起来。只不过这声调……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会介意呢?你说是吧?助安,助安,安,小安安~”

“你能不能正常点?”沈书严肃批道,然而下一秒,“是吧静萱?阿萱,小萱萱~”

韩长载,沈书相视一笑之后,便爆发出控制不住的笑声。刚才还在互呛的两人,此刻这般无聊幼稚。

“阿载,你莫胡闹!”

“阿书,你又胡说!”

韩助安和静萱的声音同时响起,本来二人没有什么,被那两人一说,此刻气氛竟有些微妙。

“小安安,你胡闹。”韩长载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模仿,根本停不下来。

“小萱萱,你调皮,怎么又胡说?”沈书学着韩长载的语调,继续调侃这两人。

车厢内,被模仿的两人皆是有些气恼,甚至觉得这简直是胡闹。然而少女红润的脸颊,少年微红的耳垂,还是掩不下此刻两人内心的想法。

少年们的心事其实很简单,饶是他一个肩担大任的太子抑或她一个继位梅州的王女,纵他一个稳重成熟的京州王子或是她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女,都该是怀有草长莺飞的清风明月,都有着同着众生一般的爱恨情仇。哪怕一次忍不住的微红与心动,也都是人类最常见和普遍的情感。

他们会长成大人,或许会感到痛苦艰难和迷茫,或许会有以前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与悲痛,或许平淡无声的挨过生命里的每一场呼啸,或许轰轰烈烈的受一次伤,再接着顽强。但这些尚未发生的事,并不妨碍此刻他们幸福着,快乐着,幼稚着。

高傲如沈书,她无法看到此刻的她做着她曾经以为只有孩童才会做的事情,但她依旧笑的开怀。冷淡如静萱,十六岁的少女还是会因一句不经意的话语润红了双颊。这些都无关乎她们是谁,幸运的是她们遇见谁。又是成为了怎样的大人?或者说怎样的另一种少年。永远都有人长大,也永远都有人老去。缘来缘去,最后才知道,简简单单地,平平凡凡地,如期所愿地成为一直想成为的人是多么幸福。

欢笑惊了林鸟,林鸟扑飞又惊了谁人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