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架势,是不会停下来了。除非,他尿急,或者马儿尿急。
如今,我只能依靠自己。
如今,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我搞清楚了状况,心里下定了恒心,一定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目前的困境。
这时候,健身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我平时很注意健身的,日常生活中,我除了行医,和男生约会,其余的时间就全用在健身上。
当然,和男生约会,也算是一种健身。
瞧瞧我这身材,凹凸有致,这就是健身的效果。
经过长时间的健身,我的腰部力量特别强悍,膂力也颇有小成。
我躺在地上,腰部用力,便将整个上身立了起来。
然后,我伸直了胳膊,去抓脚腕上的绳子。
我这一举动,被暴躁老哥看在眼里。
他下巴都要惊掉了,他估计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猛的女人。
我瞧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瞪的跟灯泡似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冲他笑了一笑,继续我的自我救赎。
我伸手抓住了脚腕上的绳子,凭借我颇有小成的膂力,我一点一点地拉着绳子,最后终于将我的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
我抓住绳子,被马儿带着跑。
这时的我,不像是被绳子拴着,反倒像架着雪橇在冰面上跑的圣诞老人。
尤其清凉的风不断地吹拂我的身体和秀发,那感觉真是绝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舒爽过。
我的秀发像海藻一样,在空中翻飞。
我的灵魂也在空中翻飞。
我引吭高歌,我彻底放飞了自我。
时而,我还会翘起大长腿,跳几段舞蹈。
由于健身的缘故,我的身形格外优美,舞动起来的时候,更是精美绝伦。
这不是我自夸,而是暴躁老哥事后对我的评价。
暴躁老哥望着我逆天的操作,失了魂儿。
他只顾回头看我,没有注意前面。
那匹马儿也是眼瞎,前面已经没路了,它还在飞速地狂奔。
马儿跑到一片庄稼地里,地上全是幼小的庄稼苗,毫无疑问,这些庄稼苗都遭了殃,被它踩的踩,吃的吃,几乎没有一棵幸免于难。
在庄稼地的尽头有一棵大树,马儿眼瞎的功力再度发挥到极致。
它想也不想,直接就朝着大树撞了上去。
兴许,这匹马儿不是眼瞎,而是脑残。
它以为自己的脑袋很牛逼,可以和大树一较高低。
它撞向那根大树,原本是想将大树撞个窟窿,就像堂吉诃德刺杀大风车一样勇敢。
可是,结果悲剧了。
那棵被它撞过的大树嘛事儿没有,它的脑袋却溅出了一堆的脑浆子。
马儿死了,它重重摔到在庄稼地里。
马儿是突然止步的,在惯性的作用下,暴躁老哥从马儿身上摔了出去,一头也撞在了大树上。
我望着他们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善恶终有报。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除了老天爷自己,谁也没法笑到最后。
我在嘲笑暴躁老哥的同时,身体也不可控地朝着大树飞去。
虽然我的脚尖已经戳进了泥土里,想利用脚刹来减缓前进的速度,可还是不行。
我的身体还是不可逆转地冲向了大树。
我的身体舒展成一个大字,糊在了大树上。
幸好,我这辈子是个女人,不是个男人。
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以这样的姿势砸在大树上,绝对会让我生不如死。
我砸在树上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楚。
反而,我觉得树干上肉肉的,软软的,像砸在了一床厚实的棉被上。
怎么会这样呢?
原来,我砸在树上的时候,暴躁老哥还没有从树上下来。
我的身子正好砸在他身上,难怪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苦。
暴躁老哥先是撞在树上,后来又被我狠狠砸了一下,想必应该很痛吧。
我笑嘻嘻地问道,老哥,你没事吧?
暴躁老哥,
暴躁老哥没有任何反应,跟死了一样。
卧槽,他该不会真的死了吧?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岂不是在抱着一具死尸?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冷汗直冒,背脊也一阵阵发冷。
我赶紧从树上跳下来。
我的脚底板,刚才被磨出了水泡,痛的很。
我刚跳到地上,就被脚底板传来的揪心的痛击倒了。
我躺在一屁股坐在庄稼地里。
一人高的庄稼苗,将我的身子淹没。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极了,仿佛在和野汉子偷晴一样。
我望着树上半死不活的暴躁老哥,愣愣地出神。
忽然,周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害怕极了。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无边空旷的感觉,令我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颤声问道,你,你是谁?谁在那里?
我一连问了好几句,可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却没有人回应。
我内心的恐惧,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瑟缩着身子,钻到了马儿的尸体下。
我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他停下了。
他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前进。
他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
他就站在马儿的尸体前,他的腰里挂着一只死去的兔子。
那只兔子的死法很特别,跟马儿的死法一模一样。
看来,他应该也是撞在树上撞死的。
我不禁为它感到一阵惋惜,同时又为马儿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眼瞎的朋友而高兴。
他光着膀子,腰里挂着一只兔子,肩上扛着一柄锄头,脑袋上顶着一个草帽。
没错,他就是个农夫。
一个希望兔子全都撞死在大树上的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