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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三拜谢恩

紫菀扶起石云岫,掸了掸裙尾,笑着说道:“还是小姐有本事……”话未落,就有锣鼓乐声作响,由远及近而来,霹雳啪啦的炮仗声紧随其后,震耳欲聋,众人没有防备皆吓了一跳,小石头忙用胖乎乎的手捂住小阿碧的耳朵,并安慰道:“妹妹,别怕。”

钱明秀踏着鞭炮锣鼓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喜婆和几个丫鬟。钱明秀穿着剪裁得体的浅红色对襟大袖,外罩着一件织锦官绿比甲,显得端庄大气。她见到玉屏也在这里,稍有些意外,随即她便用微微一笑表示示意,玉屏回施了一礼。

钱明秀向那几个婶子问道:“可预备妥当了?”脸上带着雀斑的婶子马上谄媚笑道:“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花轿进门了,您看看,小姐这一身打扮真称得上是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啊。”喜婆迈着小碎步,左看右瞧,石云岫则看着她鬓边的那朵红色山茶花,突然脑海里下意识的蹦出一个词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虽不是很贴切,但喜婆那张喜剧色彩浓厚的脸确实与这朵鲜花不太相配。

“这样标致的新娘子,老婆子还是头一次见着呢,这相貌啊,一看就是大大的有福,将来福分定是享也享不完,金山银山堆满山,儿孙曾孙满床笏,哈哈哈……”喜婆一个劲的啧啧赞不绝口。钱明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纸包塞到喜婆手里,笑道:“王婆你才是大富大贵之人那,不然怎能做了一十八年的喜婆,这可不是谁都能做下来的。”

王婆接了红纸包,笑得嘴都合不上,硬生生挤出几条沟壑似的皱纹来。钱明秀向身后的一个丫鬟做了个手势,丫鬟会意,拿起盘子里的一迭红纸包分送给几位婶子和丫鬟,自然少不得紫菀一份的,“这是夫人赏给大伙的,都好生拿着吧。”众人领了赏,道了谢,便下去了。

钱明秀端起一碗由花生、枣子混着白米煮成的饭,又拉了石云岫坐下,仔细的喂到石云岫嘴里,说道:“岫儿,多吃点,今天一天会很累。”石云岫不好意思钱明秀用勺子喂给她吃,便伸手去拿碗勺,“嫂嫂,我自己吃就行了。”

喜婆忙拦住石云岫,解释道:“那不行,这叫上轿饭,是一定要母亲喂才好。”喜婆眯着眼呵呵一笑,又道:“长嫂如母,嫂子喂自然也是一样。”石云岫讪讪收回了手,默默吃着饭。

喜婆不知个中原由,仍在旁边聒噪不止,讲个没完,“按礼说,小姐出嫁前,还需母亲梳头,讲些个吉利话。别看只是梳梳头而已,这门道可有讲究了,是绝不能省下的,这自然也要夫人来做了,不知夫人为小姐梳过了没有?”钱明秀放下碗,朝她淡淡一笑,不动声色说道:“这种小事就无须喜婆操心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会少。”钱明秀又指了指外头,接着道:“您走了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厢房歇息歇息吧,等到了时辰,再去请您也不迟。”

喜婆本是献个殷勤,不想自讨了个没趣。可她毕竟是历经了无数场面之人,马上调转了枪头,一甩手帕,拍拍脑袋大笑道:“啊呀呀,我真是老糊涂了,夫人您也是过来人不是,又是大户人家嫁过来的,规矩礼教定然门儿清,哪里轮得到我这个老婆子来插嘴胡说。”边说边瞧着钱明秀的反应,见她还是慈眉善目的喂着饭,并不搭理她,也不好久留,便道:“我呀,还是去前厅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婆子帮忙的。”

喜婆刚下得楼来,迎面遇到了石亨一行人,她忙不迭的施礼道贺,“恭喜石老爷,贺喜石老爷,这门亲事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呀,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门当又户对,叫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

石亨满面喜色,朗声大笑起来,倒不是因为喜婆这几句奉承的话,今日的迎亲排场、到贺宾客、送亲嫁资哪一样不能让他趾高气扬、风光无限的?他随手一挥,后面跟着的仆人便给喜婆递上一个红纸包,喜婆欢快的还在那千恩万谢,石亨一行人早已奔上楼去了。

小石头和小阿碧在复廊嬉戏玩耍,瞧见石亨来了,两人停止了打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老爷。”石亨嗯了一声,摸了摸小阿碧的粉颊,问道:“是谁带你过来的?”小阿碧看着石亨,小声地回道:“是娘亲带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