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给测出的吉时是午初。
不过既过去赴宴,没有几个人是掐着点儿去的。
到了巳初,客人就陆续到十皇子府。
舒舒与九阿哥不用说,用了早饭就过去了。
宫里陆续来人,宁寿宫、乾清宫跟毓庆宫都打发人送了东西过来。
宁寿宫除了太后,两位太妃也都送了;乾清宫这里赏赐的东西,比其他皇子府的皇孙加等;毓庆宫这里,太子妃预备的贺礼也周全。
十福晋休养了两日,看着没有产妇的虚弱,精神饱满。
要不是有郡王福晋在,她都想要下地了。
四福晋跟八福晋住的近,也陆续到了。
两人就跟着舒舒,进来探视十福晋。
当着大福晋的面说大阿哥老,当着八福晋说八贝勒府没有孩子,不修口德。
揭人不揭短,三福晋有些喧宾夺主,满屋子里都是她的动静不说,说话还爱刺人,拉扯妯娌。
至于男客,则是前院安置。
等到吉时,新生儿的“洗三”礼,也会在这里举行。
皇家的尊卑,可不只在长幼上来。
虽说八福晋名声在外,可是大福晋还头一回见她发作。
九阿哥讪笑道:“这不是高兴,想着一会儿酒要陪好么?”
十福晋爱出汗,眼下的抹额也是松松垮垮的。
他想到了舒舒说的“留余庆”,心里略堵,望向保泰,也少了几分戏耍之心。
兄弟是兄弟,堂兄弟也是兄弟,哪里好分了自家跟外家?
紫禁城虽大,可是对皇子家眷来说,日常就只能在阿哥所,小小的三进院。
十福晋看了一眼塌下去的肚子,道:“还爱动,小拳头小脚丫跟打拳似的,没有丰生跟阿克丹乖巧。”
四阿哥道:“晓得你替十弟操心,不过亲疏有别也不是这个时候论的。”
九阿哥听了,将对裕亲王的不满去了几分。
四阿哥在旁,小声呵斥道:“这说的什么话?”
十二福晋颔首,笑道:“盼着哥哥嫂子家每月都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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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后罩房的气氛相比,男客这里要热闹的多。
七阿哥道:“就是什刹海边上,有几个钓点儿,王叔冬天在这里,夏天在海淀钓……”
保泰福晋跟满都护福晋都只做未见,跟郡王福晋说话。
舒舒也道:“想想爱吃什么,想吃什么,出了月子一样样吃去,多了盼头,日子也过的快了。”
如今这除了皇家妯娌,还有保泰福晋跟满都护福晋在,倒是让她们看了皇家妯娌的笑话。
九阿哥头疼,忙窜开,凑到七阿哥身边,小声嘀咕道:“七哥,王叔真的每天钓鱼么?哪里的河?有那么多鱼钓不完?”
三福晋脸色阴晴不定,道:“弟妹也没有生过孩子,不用听外头人胡扯。”
四福晋跟舒舒对眼,都有些无奈。
后罩房中,东稍间做了月子房,西稍间安置小阿哥。
七福晋听了,跟五福晋道:“又来个嘴甜的小妯娌,咱们真要成老嫂子了。”
十福晋听了喜笑颜开,道:“真有趣,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我就想吃肥肉,想吃羊肉野葱馅的包子,现在一点也不想吃了,那应该是孩子爱吃的,不是我爱吃的……”
九阿哥有些挑理。
九阿哥又道:“那伯王的病是怎么回事儿?记得养了三五年了,怎么还没好?”
三福晋方才正吃茶,许是一冷一热的缘故,还真想要去更衣。
新妇十二福晋就得到大家的照顾。
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都应了。
五日请安一次,算是放风了,可是也是规定的路线,不能多走一步。
七阿哥道:“王伯有痹症,眼疾这两年也渐重了,诱发了头疾……”
裕亲王不露面,这个倒是不好挑礼了,因为他老人家一直“告病”。
眼下女眷,就在堂屋说话。
三福晋正跟大福晋夸小阿哥,道:“抱着都压手,大嫂方才也该抱抱的,头发都快一寸长了,快赶上旁人家满月的孩子,这父母都年轻健康,孩子就养的也好,要是父母年岁大了,到底有些不足……”
八福晋正吃着核桃仁儿,听了这话,用帕子点了点嘴角,道:“那您不可怜就好,平日里少操闲心,少喝几口水,入宫也会方便些……”
大福晋觉得长见识了。
十二福晋也是头一回见嫂子们的斗口,捏着帕子。
九格格道:“往后多让十二弟带你出来,省得在宫里憋闷。”
三福晋每次老实几个月,就要闹出是非来,也不是什么恶行,就是闲的没事找事儿。